第26章 紅樓(二十六)我在賈府養妹妹。……(1 / 2)

王夫人最終的結果是重病。

病到不能起身見人的那種。

——沒死,那是因為再怎麼說王夫人也是賈元春生母,這會兒要是王夫人嗝屁了還會耽誤帝後大婚也不合適。

但你這時候要說什麼讓賈政以妻子無德的名義休妻,讓王子騰宣稱舍妹從小有瘋病現在更瘋了一點然後把王夫人接回家養著等同休妻,甚至說什麼賈母打發王夫人去家廟祈福等於對外宣稱王夫人犯了錯賈府不容她了,其實都不好聽。

還是那句話,王夫人到底是賈元春生母,王夫人出了任何事都是給皇後臉上抹黑,何況王家閨女還要嫁人,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所以乾脆點,病了算了——這是最有可能不被外界瞎揣測的結果了。

且賈赦王子騰這兩個心黑手狠的,對一個眼神就能立馬明了彼此的心意——現在的王夫人還能是“被”重病而實際上屁事沒有,但外頭一旦真的有點什麼不好的傳言,有什麼人想來探問具體是出了什麼事,那他們倆肯定是毒也要把王夫人毒重病了來保全兩家顏麵。

至於帝後大婚之後要不要她死,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完了呢,王夫人也彆想在榮禧堂養病了,勞煩您挪挪地兒,找個僻靜地方吧。

你身邊的那麼多丫鬟……也彆留著了,嘰嘰喳喳的多耽誤你養病,乾脆點,府裡彆的主子想要就給人家送過去,大姑娘想帶進宮的就帶進宮,沒人要的該發賣的就發賣出去。

還要考慮的是你從娘家帶來的那些個陪房,那都是你的奴才,不行也能算是王家的奴才,我雖然不好處置,但打包給王子騰讓王子騰給帶回去還是能做到的。

甚至於你的嫁妝……

王子騰擺擺手,表示賈赦沒逼著賈政休妻,這對王家的女兒們也有好處,投桃報李,這嫁妝既然出了王家那就不拉回去了,你留著以後給大姑娘給寶玉甚至給賈環給探春給賈蘭都行,也算咱們親戚一場。

蘇羲看不上這點嫁妝,沒要,後來為了意思意思尊重一下王夫人的意願,寶玉自己拿了七成,探春賈環賈蘭各拿一成,都存在老太太那裡,等他們成親了再給他們。

反正,總之,一個人一個子都沒有給王夫人留。

於是王夫人就被迫身無長物,信任的周瑞家的早被王子騰打發賣了,真正伺候在身邊的人一共是三個,一個是賈母的,一個是賈赦的,還有一個是蘇羲的,三方勢力互相監督,為的是讓王夫人過得不能太好,當然也不能太壞。

清粥小菜,荊釵布衣,給你一個佛像,給你十斤佛豆,你要有心呢就撿一撿給你造的孽贖罪,你要是沒心……沒心就沒心吧,誰求你呢,又不是為我贖罪。

伺候的三個人還有一項職責就是輪換在王夫人養病的小院子外頭守著,真來點什麼人想探病,就給人家標準答案——

“太太病了,老太太說這病過人,彆讓病傳得滿府都是,就讓我們在這守著,探病的有什麼心意太太收到了,您回去吧。”

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

然而,實際的,讓蘇羲都感慨世態炎涼的問題是,沒人去看王夫人。

……哦不對,寶玉去了。

寶玉在門外聽到了標準答案,意思意思問了一下太太情況如何,伺候的人回這位小爺吃了藥睡了呢,小爺就點了點頭,隔著門磕了個頭,嘿,走了。

連懷疑都不曾懷疑一下!

當天晚上去賈母那兒吃飯,賈母知道寶玉今兒個去過了王夫人那裡,敲打了一句你娘病了彆去煩她,讓她好好歇著,這位小爺點點頭說知道了,既然我不好去,麻煩老祖宗讓伺候的人好好照顧太太,老祖宗拍拍寶玉的頭說乖孩子。

然後,賈政那邊加大了對寶玉課程的壓力,力求讓熊孩子有足夠多的課程壓力從而不去瞎搞。

然後寶玉就真的再也沒有去過了,天天苦於應付賈政,王夫人便這麼拋在腦後,仿佛雲孝順了一下就是真孝順了!

賈赦都忍不住感慨:“你要說他沒心呢,他倒騰胭脂,調戲丫鬟,哄好姐妹……總之那些事他做得比誰都自然,你要說他有心呢,王氏對他也算掏心掏肺了,可他如今那麼多天沒見著王氏了,得了老太太一句話,就真是再也沒有過什麼懷疑,實在……唉!”

那現在就得問了,賈赦對誰感慨呢?邢夫人能和賈赦聊上?

答:邢夫人當然不行,賈赦吐槽的對象是隔著簾子的蘇羲。

——皇帝聘皇後也是要走程序的,三書六禮一樣不能少,到現在欽天監連夜趕工將賈元春的生辰八字和皇帝的八字合出了個好結果,禮部那邊也給蘇羲送來了一攬子按著規定的聘禮。

賈赦今兒個就是來給蘇羲送聘禮單子,順便商量商量怎麼給蘇羲備嫁妝,這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寶玉。

蘇羲擺擺手讓侍女給賈赦上茶,歎了口氣:“寶玉到底是從小沒經過什麼事,自然是老太太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怪不得他……老爺教寶玉教得無法,平時老太太又護得很,連罰都不能罰,罷了,勞大老爺去給老爺說一聲,若是信得過我,把寶玉送過來,我來教。”

這是小事,賈赦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然後蘇羲才說回正事:“寶玉沒什麼值得驚奇的,倒是大老爺讓我刮目相看。”

應付王子騰都應付得那麼有水平,王夫人一完蛋王子騰一失去對賈府的影響賈赦就立刻掌握了整個榮國府,亂七八糟很多年的榮國府在賈赦手裡,竟也有點似模似樣的意思。

果然賈赦是被養在了國公老夫人膝下的人,沒怎麼受賈母影響。

賈赦露出了個挺尷尬的笑來:“大姑娘謬讚了……”

“我沒有彆的意思。”蘇羲溫和道,“大老爺也該知道,太上皇聘我為後,固然是沒有期待榮國府能給陛下提供什麼助力什麼支持,但也是不喜歡看到榮國府拖我後腿的。”

賈赦愣了愣:“……是。”但話是這麼說可你也太直白了吧!

“我出宮之前。”蘇羲才不管什麼直白不直白的呢,直接起身,去書架上取了一個冊子過來,淡淡道,“兩位陛下把榮國府,包括隔壁寧國府的……一些連我都不知道的醃臢事寫成了個單子給了我,問我,我是要自己解決問題呢,還是他們幫我解決。”

蘇羲說話向來是溫聲細語得很,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可有些時候有些話本身就是雷霆萬鈞,聽得人冷汗涔涔。

比如說,現在的賈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