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民國(十八)我在民國搞事情。……(2 / 2)

而蘇羲就坐在沙發上,手上紅酒晃動,帶得頸上的珍珠首飾都是流光溢彩,回答的話都說得漫不經心:“我為什麼要一蹶不振?”

“你……”康小姐皺皺眉,“多多少少是有點在意的吧,我聽到這消息都覺得心疼你。”

蘇羲好笑搖搖頭,神色如常:“我問你啊,你被狗咬了一口,你難道要和狗計較?”

康小姐撲哧一笑:“你真是!”眼眸逡巡一圈,“也就是最近和國的人自覺麵上無光,不來這些聚會,真被聽到了又是一場風波。”

“就是這個道理,他們來了我也不怕說,起風波就起風波唄。”蘇羲笑道,“且不說什麼都沒發生呢,即便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我明明是受害者,怎麼不是他們羞於見人,倒成了我要足不出戶?”

康小姐愣了愣,半晌,撫掌讚道:“是這個道理,不愧是你!”

蘇羲好笑地看一眼康小姐,滿足兮兮地低頭品酒。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儘顯女子身材的乳白色暗花旗袍,頭發儘數盤在頭頂,露出修長的脖頸,身上是全套的珍珠首飾,就顯得她身姿曼妙,溫雅從容,這樣一低頭品酒的功夫,就突然感覺眼前一亮。

歪頭朝著亮光的方向看去,沒人。

“跑得倒快。”蘇羲沒好氣地哼一聲,“誰放記者進來的,真是不講究。”

康小姐就勸:“你出了事後養了幾日,之後也隻是在總理府幫總理看文件,沒再來過這種公開場合,偏又是風口浪尖的人物,記者們都想知道你現在狀態如何,想偷拍也是有的,莫生氣。”然後還笑,“你剛才的樣子也不難看,明日的報紙不會說你憔悴支離的。”

蘇羲嗔怪地看了康小姐一眼,好笑搖頭:“看在你誇我好看的份上,罷了。”

“沒說完呢,這兩天你一直不出門,我覺著讓你靜靜也好,便沒有去總理府找你。”康小姐正色道,“但這兩天那件事確實輿論發酵,多少記者都想探問你精神狀況如何,會不會一蹶不振,他們看到你一蹶不振了會胡說,看到你光彩照人了……同樣會瞎說。”

一蹶不振,那就是你確實和東原發生了點什麼吧,不然怎麼會羞於見人。

光彩照人,那要麼就是強顏歡笑(實際上還是發生了點什麼),要麼就是不守婦道(出了這種事還會拋頭露麵)。

反正,人一旦有了個心理預設,肯定怎麼想怎麼惡心。

蘇羲冷笑一聲:“我敢出來,便代表不懼彆人流言蜚語,無妨的。”

“我如何不知道你沒在意。”康小姐伸手去摸蘇羲的手背,“但……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什麼?”

“正如你剛才所說,你是受害者啊,該羞愧該沒臉見人該閉門謝客的是加害者,和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苛責於你?”

蘇羲便道:“世人對女子往往苛責。”

“我就是要改變這份苛責。”康小姐握住了蘇羲的手,推心置腹道,“你知道的,我雖然算是個新式女子,也樂意出來做點事,但終究沒你這麼勇敢,也沒有那個從政的才華。”

“你不樂意罷了。”蘇羲道,“自謙什麼。”

“彆誇我了,我這點做做慈善寫寫文章的能耐我還不知道。”康小姐笑道,“我是想說,如果輿論起來,如果有人開始煽動說你本身就不安於室,否則怎麼會勾得那個東原對你起色心,或者說你恬不知恥,出了這種事都沒閉門不出投繯自儘,半點羞愧都沒有還穿著這麼顯身材高開叉的旗袍參加舞會,實實在在是白瞎了傳統女子的美德,你該如何?”

“說就說吧,又不能讓我掉一層皮。”蘇羲撇撇嘴,“我要真和他們撕這個,正事還做不做了。退一步說,真到了影響我出門做事的地步,不就是罵戰麼,我也寫兩篇文章登報,真理愈辯愈明嘛,還能有人吵得過我?”

康小姐失笑,控製了一下情緒才道:“你給自己辯,終究落於下乘,不如……我幫你辨,你今日來了舞會,明日必然就是報紙頭條,我明日看看他們都怎麼編排你,真要有點不好聽的,我給你辯,文章寫了我就去總理府找你,你幫我看看稿子,看完了再發出去。”

蘇羲有點動容。

康芷蘭算是這個年代很典型的進步青年——雖然沒留洋,但讀的也是女子學堂,後來又成了燕京大學的第一批女學生,但畢業之後並沒有去謀一份工作(財政總長之女到底也不著急出門做工),而是作為京城名媛在社交場上活動,偶爾辦點慈善舞會給災民或者政府籌款,辦點學校來給窮人的孩子讀書,再就是在報紙上寫點文章來針砭一下時弊。

比如現在。

“其實要是彆的什麼事,我徑直去寫去辯就是了。”康小姐誠懇道,“隻是事情涉及你,你如果要冷處理,我也理解,從此咱們不理會那些沒意思的人,但你若有心去辯,我就有心以你為鑒,告知天下女子,且不說什麼都沒有發生,即便真的發生了點什麼,也不需羞愧不需難過,受害者不需要這些情緒,該死的是加害者。”

閒漢調戲姑娘自古以來都廣泛存在,但說起來可笑的很,原本被調戲了的姑娘直接操起菜刀來把那閒漢砍了也就算了,人們的觀念不會扭曲成“人家為什麼調戲你,不就是因為你穿的太少勾引人”。

但,似乎是自存天理滅人欲之後,閒漢調戲姑娘便成了姑娘的錯,姑娘要證明自己沒錯,為了說明自己足夠貞潔烈婦,結果就是被丈夫之外的男人碰了手就砍手,碰了腳就砍腳,實在沒辦法砍就自儘,扭曲得一匹。

想了想自己了解到的這個社會風俗,蘇羲定定看著康小姐,半晌,笑了:“本來我懶得和他們扯皮,有心冷處理,但你如此說,我實在是拒絕不了。”

“我知道你會答應的,但之所以還與你說,是想讓你也與傅少帥商量一下。”康小姐道,“要為了這個影響你的婚姻,我不就百身莫贖了?”

“不必,舒窈是受害者這個道理我能明白,我父親也明白。”神出鬼沒傅星緯不知什麼時候就到了蘇羲坐著的沙發後,鄭重道,“傅家沒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不會影響什麼夫妻感情,康小姐想辯就去辯,我也希望今後華夏之女子能甩開那些貞潔烈婦的觀念,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珍重自己,好好活著。”

蘇羲回過頭看傅星緯,眼眸中自然帶了三分動容。

傅星緯伸手輕輕握住蘇羲的手,極乖極奶,卻還帶著點小奶狗長大的護主情緒:“不必如此,我向來是支持你的。”

“我也沒有懷疑你啊。”蘇羲眼底裡有星星,看得傅星緯心境動搖,但看了一眼也就罷了,蘇羲還是看向康小姐,鄭重道,“若因我的事,因你的筆,天下女子的陳腐觀念有些許改變,天下人開始意識到女孩子也是受害者,對她們沒那許多苛責,你我都功德無量。”

“正是如此。”康小姐眼底也有廣袤星空,“所以啊,我從知道你願意出來工作時,就知道你我原是一路人。”

蘇羲莞爾:“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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