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度23%(1 / 2)

車窗外的三輛小三輪坐滿人正以龜速行駛, 窗內的氣氛一時難以言明。

家裡阿姨經常說吃什麼補什麼,薑彆輕易摸透薑稚月的小心思, 不過吃再多豬腳也困不住寂寞難耐的小豬崽, 腳扭傷了還要跟著他們去孤兒院湊熱鬨。

賀隨回過頭, 擺弄手機的動作停住。斟酌著說辭該如何溫柔地拒絕小朋友的好意, 不等想出合適的話語, 就聽駕駛座上的人涼涼開口:“吃豬腳能讓他老實呆在宿舍養傷嗎?”

薑稚月不多猶豫, 搖頭:“不能。”

薑彆翹起唇角, 慢條斯理補充:“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豬腳剁掉,割以永治。”

好狠一男的。

薑稚月訥訥垂頭,腦補出賀隨沒有腳的畫麵, 她將永遠見不到他騎酷帥拽霸狂的機車馳騁千裡所向披靡的樣子——這絕對不可以。

日漸西沉, 天邊被落日染成猩紅濃重的胭脂色。淡薄的光線透過明淨的玻璃傾斜而入,給男生淩厲的側臉線條鍍上一層柔和的釉。

薑稚月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默不作聲抬頭看著他。

賀隨把手機放進褲兜,側目疑惑地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薑稚月用一種極度惋惜外加關切的語氣問:“學長,你為什麼不好好養傷呢?”

賀隨看出小朋友是真關心他的傷勢, 先是送湯, 今天又想送豬腳。他俯身靠過去幾寸,儘量放緩語調,“我悶,想出來喘口氣。”

薑稚月好不容易收緊的同情心被他打了個七零八碎泛濫開來。

她抿緊嘴唇,伸出左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想要通過這個安撫性質的舉動請他不要氣餒, 更不要不開心。

賀隨的眼睛黑而亮,靜靜凝視她幾秒,然後以更輕的力道蹭了下小姑娘的手心,“謝謝,小朋友。”

一陣溫熱的觸感自皮膚傳來,薑稚月遲鈍了會兒,回過神後迅速收回手。

溫度還殘留在手心裡,她攥緊那隻手,悄悄移開視線,耳尖止不住發熱。

這幅旖旎而溫情的畫麵一絲不落全部映入薑彆的眼底,他技術熟練駕駛車子的途中,慢悠悠遞過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薑彆嗬笑一聲:“你剛才是不是摸了他的頭?”

薑稚月記起昨天他問的那句話,不由得縮起脖頸,有些底氣不足。

賀隨笑容很淡,以為她哥是吃醋,現在他最好不要摻合進去,可不想下一秒,薑彆保持斯文低淡的聲音繼續說:“像是在摸一隻狗。”

像是!在摸一隻狗!!

薑稚月發現自從她哥回國後,從小養成的好習慣全被丟在大洋彼岸,腹黑性格不加掩飾,說不準還有妹控獸耳等一係列隱藏的癖好。

賀隨不氣不惱,雲淡風輕靠回座椅,“彆說,說就是你羨慕。”

因為這一段小插曲,直至市孤兒院門前,車廂裡沒有人再主動說一句話。大概快到感恩節,最近孤兒院的活動比較多,正門前停靠著整排車輛,停車位所剩無幾。

薑稚月指揮薑彆往後門開,熟稔的口吻引來身側人的注目。

好在知道孤兒院後門的人不多,薑彆停好車,三個人搬出後備箱的捐贈禮品,等待其他人出現。

三輪車的速度肯定不比四個輪的車,先天優勢就輸了一大截。

半個小時後,毛傑駕駛第一輛小三輪衝過終點,林榿學長緊隨其後。車上搭載的幾個小女生臉色發白,下車後秘書長死死卡住毛傑的脖子:“媽的,老娘要窒息了。”

麵試時端莊優雅像名媛,如今成為同僚,小姐姐不再偽裝。

薑稚月後退兩步,避免戰火波及無辜。

孤兒院的負責人踩著點兒跑出樓,身後跟著幾個義工,幫忙將捐贈的衣物和書籍搬至倉庫,和林榿打過招呼,目光停在一旁的女生身上。

“稚月?好久不見你來了。”負責人笑著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辰辰昨天還念叨你呢。”

辰辰是薑家助養的一個孩子,生來身帶殘疾,被親生父母遺棄在湖邊,警方撿到後尋找生身父母未果,最後送至孤兒院。

薑稚月打過招呼,拉動薑彆的衣袖:“哥,你要去看辰辰嗎?”

薑彆轉頭看向拄著拐杖行動不便的好友,“你去嗎?”

賀隨揚起眉稍,不避不讓迎上他略帶挑釁的目光,嘴角掀動說:“去。”

薑稚月敏銳地察覺出他們對視間的電光石火,小火苗劈裡啪啦亂蹦,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愛的小火苗?

因為賀隨不好好在宿舍養傷,薑彆勸說無用,心疼中帶著關心,通過變相打擊,激勵好基友重整旗鼓。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薑稚月走在前麵帶路,辰辰的腿不方便,房間安排在一樓,沒想到無意間便利了賀隨。

院子裡,坐輪椅的小男孩認真看書,聽見響動抬起頭。

如果他腿腳自由,此刻一定會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飛奔過來抱住薑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