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很有道理。且小十救了曦兒,也該獎賞。”皇帝就笑著說道,“日後,你就跟著……”
他遲疑了一下。
白曦想到容伶當初師從何人,就急忙說道,“舅舅不是才下旨認命了一位新的禁衛首領,統帥宮中禁衛?能守護皇宮,又得舅舅信任的,定然是一位傑出的大將,十表哥若能跟著這位大人習武,倒是極好的。”
若容伶能更早地遇到自己曾經的良師,那麼他的成長之路就會更加順遂。
白曦決定從這一刻默默地幫助這位心胸寬闊在原主得罪他得罪得海了去了卻沒有收拾原主的十皇子。
趕緊把容譽給踹下台,然後她跟她娘才有好日子過。
“你倒是很聰明。”皇帝意動了,隻是迎著白曦那雙期待的眼睛,就笑著點頭說道,“罷了,舅舅應了你。”
白曦就露出了一個快活的笑容來。
隻是她才落水,湖水之中的寒氣入體,身上很不舒坦。
慢慢地躺在了床上,她卻始終拉著容伶的衣擺。
這是日後能維係她幸福的金大腿,一定要抱好。
“曦兒才落了水,隻怕受驚過度。”皇帝見她一根手指緊緊地勾住了容伶的衣擺,卻記得將一旁的薑湯捧給容伶喝,而那冷漠的少年沉默地垂頭看著衣擺細細的雪白的手指許久,無聲地接了碗將薑湯一飲而儘。
他就對無奈的元和長公主和聲說道,“就叫小十陪著阿曦也好。有小十在,大概阿曦才會心裡踏實。”他與元和長公主半點兒都沒有將白婉兒給放在眼中,隻是皇帝也決不能容忍白家將元和長公主曾經的羞辱給放在妹妹的麵前。
他微微偏頭,就叫人叫白婉兒給拖出去,又看著容譽淡淡地說道,“好好照顧曦兒。”
“是。”容譽低聲應了。
皇帝這才帶著頻頻回頭的元和長公主走了。
見這兩位走了,容譽方才慢慢起身,走到了白曦的麵前。
她正仰頭笑著對容伶問道,“是不是很難喝?”
容伶沉默。
他雖然是皇子,可是因不得寵,也不被重視,因此日子過得不怎麼樣。
薑湯的味道怪怪的,可是他卻從不會浪費食物。
他連裡頭的薑片都嚼碎了吞了下去,將小小的玉碗放在一旁,卻見眼前多了一塊蜜餞。
白曦一邊蒼白著臉費力地將蜜餞送到他的嘴邊,一邊期待地說道,“這個是甜的,吃了它,表哥就不覺得薑湯難喝了。”
她的眼睛明亮漂亮,容伶看著這個在宮中有許多傳聞,大多與驕橫霸道傲氣掛鉤的美貌的小姑娘,卻覺得她並沒有宮中說得那麼壞。
她還是第一個對他這樣真切地笑,會掛心他的人。
他張嘴咬住那蜜餞咀嚼,隻覺得一絲絲的甜滿滿地沁入自己的心口,身上滿滿地生出一種很暖的暖意,驅散了寒冷。
大概是薑湯的緣故。
容伶麵無表情地想。
可是他卻不能把眼睛從那少女漂亮的笑容上轉移開。
“阿曦。”看見白曦與容伶一個喂一個吃,轉眼容伶已經吃了五枚蜜餞,容譽就沉了臉色。
他如今已經跟著皇帝學習朝政,身上已生出崢嶸氣象,威儀端方,見白曦抬頭迷茫地看著自己,就忍著怒意責備道,“我本以為我應該相信你。你明明答應過我,為什麼又要指責婉兒?你知不知道婉兒……”
“落入水中病在床上的是我,表哥。”白曦臉上快活的笑,一下子就褪去了顏色。
容伶突然覺得嘴裡的蜜餞多了苦澀的味道。
他不喜歡白曦這種表情。
當然,曾經他也看見許多次白曦追著容譽跑,還在心裡唾棄過她,覺得她蠢得很。
可是此刻,他卻發現自己更討厭的是容譽。
“可是婉兒若是被懲罰……”
“她受到懲罰了麼?”白曦扭著床邊的被子,將被子擰出了細密的褶皺,她抬眼想要對容譽笑一笑,卻急忙垂頭飛快地抹了抹眼睛輕聲說道,“她推我落水,很多人都看見了。就算我不說,也會有彆人對舅舅說。那時她還是會受到懲罰。可是我說了是她的錯,卻保全了她,並未傷她半點。表哥。”
她帶著幾分傷心與苦澀,笑了笑,又虛弱地道,“也請你對我公平些。”
“我並沒有表哥心裡想象得那樣壞。”
她會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