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皇帝寵愛他,將他當做未來的繼承人,是因他的優秀都入了皇帝的眼。
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來自於白曦。
“還有,舅舅啊,往後我不喜歡阿譽表哥了。”白曦眨了眨眼睛,沒有想到容譽這樣不耐操,她尚未開口,這英俊的青年已經兵敗如山倒,在皇帝的三言兩語之下搖搖欲墜了。
不過這正合她意,作為一個曾經“癡戀”容譽的傻姑娘,她的眼底就露出了幾分堅定。
“這麼快就不喜歡了?”皇帝很滿意地笑問道。
“就算從前再喜歡,可表哥辜負了舅舅,他傷了舅舅的心,將舅舅的心血都糟蹋了。”白曦決定再在容譽的頭上踩一腳,好抱住皇帝的金大腿,乖乖巧巧地湊過來,伏在皇帝赤金的椅背上小小聲地說道,“我曾經喜歡表哥,可是舅舅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他傷了舅舅的心,罔顧舅舅的尊嚴,罪無可赦,從此以後,我決定討厭他。”她偏頭,見皇帝微微一愣,眉目舒展地看著自己,就真心地說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我最愛舅舅了。”
這是白曦的真心話。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如今,皇帝都在真心實意地愛護著元和長公主和白曦。
白曦不是白眼狼。
對她好的人,她會回報同樣的愛。
容伶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依舊沉默地捏著白曦的衣擺,心裡生出巨大的危機。
才走了一個南關侯,如今看起來,仿佛他父皇才是最大的情敵呢。
若他有一天跟皇帝一塊兒掉進水裡……
想必十皇子,景王殿下得自己遊上岸了吧。
他小小地哼了一聲,然而偏頭,卻看見皇帝看向白曦的目光愈發柔軟。
“這個世界上,舅舅也最愛你和你母親。”皇帝冷硬的心,迎著白曦那雙清澈乾淨,如同晴空一般的眼睛時,柔軟得不可思議。
這世上都說他對元和長公主母女的偏愛太過。
可是她們卻配得上這樣的偏愛。
“所以,如今你又喜歡誰了呢?”
“我試著要喜歡阿伶了。”白曦頓時就翹著大尾巴回頭推薦自己的新歡。
容伶沉默地抬眼,冷漠地看著審視他的皇帝。
皇帝看著容伶,冷硬涼薄的眼底,慢慢倒映出了這個從前並不在意的皇子的影子。
可是容譽跪在下方,看見皇帝端詳容伶的那個笑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口慢慢地蔓延。
他從未見過白曦對彆的皇子這樣笑過,笑得歡歡喜喜,快活得一雙眼裡閃過奪目的光彩,她不再將她的目光與耐心,甚至愛放在他的身上的時候,容譽就感到自己的心裡有什麼,在真真正正地失去。
仿佛是失去了很重要,也再也不能得到的東西。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有些惱怒白婉兒,若不是她哭著央求自己進宮來為她說話,他又怎麼會最後傷了白曦的心,令她心死,又看向另外的一個皇子。
如今容伶也入了皇帝的眼。
說起來不知是什麼緣故,容譽對容伶這個剛剛才露出一點存在感的皇子,充滿了警惕。
這個有著狼一樣目光的少年,那雙眼睛看似冷漠,可是卻有一種擇人而噬的凶厲內在。
他還很耐心,這麼多年蟄伏,突然巧奪白曦的目光,然後走到皇帝的麵前。
如今皇帝的選擇,會不會不隻他了?
是了,白曦對於皇帝的影響,這樣重要。
隻要白曦再為他說一句話,就如同從前的每一天,每一次那樣,他一定還是會……
“父皇,兒臣願意解釋。兒臣對阿曦……”
“好了,你已經是賜婚了的人,萬事都不許再牽扯曦兒。”見容譽臉色驚慌,皇帝就擺手說道,“還有你的大婚,朕覺得最好要快一些。白婉兒如今就在你的府裡,名聲都壞了,拖著婚事於你的清名有損。”
“可是白家太夫人……婉兒要守喪三年……”容譽喜歡白婉兒,可是當白婉兒嫁給他,而白曦退出,自己的心裡又生出巨大的空洞與失落。
他從未想過白曦不能嫁給他。
“一個外室女,本就不是白家正經的族女,守什麼喪,她也配。”
皇帝的一句話,就令禮部操辦燕王容譽的婚事。
一切從簡,越快越好。
因此,當不過三日,白婉兒就匆匆一頂花轎從燕王府出又入了燕王府成就了這場簡陋無比的皇子大婚,容譽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王府之中門可羅雀,無人登門賀喜的場景,突然搖晃了一下,踉蹌著倒退,坐在椅子裡說不出話來。
三日大婚,迎娶白家外室女,被皇帝賞了一句孽障,又失去了元和長公主母女的維護。
於是曾經環繞在他身邊的朝臣勳貴,也都消失不見。
一夕之間跌落雲端。
為了白婉兒,他什麼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