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以和年紀完全不相符的敏捷光速消失在了樓梯口。
“我為什麼要住在你家裡?”白曦匪夷所思地問道。
“你的腳傷到了,最近恐怕不利行走。”
“你想照顧我?”
“嗯。”
白曦突然也想崩潰地呐喊嘶吼一下“為什麼!”。
明明在碰瓷之前,他們是陌生人。
“你是我的生活秘書。”雷厲狹長的眼裡閃過冰冷的光,眯著眼睛看著白曦說道,“所以,住下來。”
白曦的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她深深地覺得雷厲大概是個精神病。
原來生活秘書是這麼幸福的職業。
她正看著眼前這個脫下了西裝外套,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強壯的胸膛被單薄的襯衫包裹著露出了很堅硬的輪廓,整個人剛硬冷酷得叫人不寒而栗的男人,許久之後,歎了一口氣試圖和這位雷總講道理,輕聲說道,“雷總,我隻是你的職員,不需要被你這樣照顧。難道你對你們公司旗下的所有的員工都會這樣儘心儘力?”
這種照顧,還有幾位上了年紀,看起來養老更甚於乾活兒的老傭人,都叫白曦有些不自在。
雷厲皺眉看著白曦。
“當然不會。他們是職員,你是我的生活秘書。”
白曦臉色發青。
她突然覺得自己再聽見“生活秘書”四個字,都要吐出來了。
她顫抖著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正要反駁一下,卻看見彆墅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很斯文,笑得很溫柔,不過看起來有點兒衣冠禽獸意思的俊秀男人。
他的手裡提著一個醫藥箱,本來臉上正帶著笑,看見白曦愣了一下,露出一副欣慰的樣子。
“雷總,你也終於到了這個年紀了。”他眨了眨眼睛,又對白曦露出了一個很溫柔的笑容,伸出一隻乾淨修長,非常優美的手來對白曦說道,“沈文,雷總的私人醫生,這位小姐,不知道怎麼稱呼?”
他見白曦慢吞吞地伸出手來,嘴角勾起了一個奇異的笑容,看見雷厲伸手拍開了自己的手,又笑得更奇異了。他看起來是一個很有經驗的醫生,目光落在白曦紅腫的腳踝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坐在一旁叫白曦把腳放在沙發上。
“我叫白曦。”白曦其實就是高跟鞋崴腳有點疼,不過算不上什麼大事,她覺得雷厲還找私人醫生過來實在是興師動眾了。
“我可以叫你小曦麼?”沈文細細地查看了白曦的腳踝,見傷得並不嚴重,就有心對白曦說笑起來,對白曦充滿感慨地說道,“我要感謝小曦你。”
他在自己的醫藥箱裡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了一些給白曦用的冷敷貼貼在白曦的腳踝上,這才笑眯眯地說道,“雷總的彆墅終於有女孩子進出,我真的很高興。”雷厲住的這棟彆墅,除了雷厲自己,就是一些上了年紀安心養老的傭人外加幾個保鏢,沈醫生作為唯一一個能夠時常進出這彆墅的外人,壓力很大。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被人隱晦地問起自己的取向問題了。
甚至還有人覺得雷厲喜歡他這一款,前些年經常在酒會上會出現和他的模樣或者氣質差不多的男人。
甚至……大多數還是醫生。
想到那段黑暗歲月,沈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被質疑自己的取向,造成的嚴重後果就是,他找不到女朋友。
誰敢跟雷閻王搶男人?
並且,沈醫生哪怕是青年才俊,可是卻受到了城中名媛淑女們一致的嫉妒!
現在,當終於出現了一位可愛的小姐,沈醫生喜極而泣。
“醫生你彆誤會,我隻是雷總的秘書。”還是尚未上崗的。
沈醫生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
那他還隻是雷厲的醫生呢,不照樣被誤會?
不過他細細地端詳白曦,看見她看起來隻是一個很單純,很年輕的女學生,又忍不住在心裡恍然大悟。
原來雷厲喜歡這樣看起來很單純,很沒有心機的女孩子。
不過想到雷厲複雜的家世,作為從小和雷厲一塊兒長大誤上賊船並且這賊船上了就下不去的童年死黨,沈文又覺得雷厲會喜歡這樣單純天真的女孩子是情有可原。
他想到雷厲那些糟心的家人,皺了皺眉,對上了雷厲的眼睛。
雷厲冷淡地看著他,把白曦的肩膀扣在自己的手裡,看起來一副守護的樣子。
沈文又放心了。
他輕輕鬆鬆地給白曦處理好了腳踝,轉了轉眼睛,對白曦露出了一個非常充滿了醫生職業的笑容。
“小曦,你這傷外表看不出來,可是很嚴重的。最近不要過多地下地行走,好好休息幾天。”他本來還想建議一下叫雷厲給白曦做做腳踝按摩,不過覺得自己不大好在這很美麗很柔弱,細眉細眼軟軟地看著自己的女孩子信任的目光裡助紂為虐,所以還是沒有說更多的叮囑。
這樣小小的崴腳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他雖然自詡是雷厲的死黨,可是麵對雷厲的時候卻覺得無話可說。
他更喜歡和美女說話。
特彆是在自己即將解放流言,終於有機會找到美女談戀愛的時候。
“我走了,你們慢慢聊。”沈醫生來去如風,風一樣的男子,把醫藥箱往雷厲的麵前一放,匆匆地走了。
白曦沉默地看著這位開開心心走掉的沈醫生。
她垂頭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腳踝,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斷了。
雷厲慢慢地放下自己扣在她肩膀上的手,頓了頓,突然問道,“你住在我隔壁可以麼?”
白曦突然覺得沈醫生走得太快了。
雷總這話沒法兒接啊。
不過,她詫異地看著這個一臉剛硬冷淡的男人,覺得他竟然會用這樣詢問的語氣對自己說話,有些莫名的有趣。
雷厲靠在了沙發上,目光落在白曦的臉上,眼底飛快地閃過一點光彩,對她說道,“你不必擔心我對你做什麼。我從不強迫女人。”
當然,雷總也從來都不會強迫女人,不被女人強迫就不錯了。他垂頭整理自己的袖口,慢條斯理,平靜地說道,“作為我的秘書,你當然要和我住在一起。你現在受傷,我也有義務照顧你。”他看見白曦的裙子口袋裡皺巴巴的捐款憑證飄了出來,挑了挑眉,伸手拿了過來。
“三十萬?”
白曦想了想,覺得需要嚇唬一下這位雷總,坦然地說道,“分手費。”
“分手費?”雷厲的聲音頓時冷了下去。
他抬眼,冷冷地看著麵前美麗卻因為疼痛而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孩子。
“是誰?”
“做什麼?”
“沒有人能傷害你。”雷厲冷冷地說道。
白曦一愣,想到林恒對自己的定位,再看見雷厲似乎隻在意自己是被傷害了感情,一時心裡有些複雜。
“你不覺得我是為了錢呀?”白曦笑了笑。
硬朗高大的男人嗤笑了一聲,將票據重新放進了白曦的手裡。
“那男人瞎了眼。”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拿起麵前的一個雪茄盒子打開,拿出一根雪茄剪了叼在嘴裡,然而看見白曦一雙漂亮的眼睛呆呆地看著自己,哼了一聲又把雪茄丟在了桌上,突然伸手揉了揉白曦的頭發淡淡地說道,“以後我會保護你。”他正說著話,白曦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摸出來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驟然露出的明亮的快樂,叫雷厲眯起了眼睛。
“媽,這麼突然打電話給我?”白曦是單親,和母親一向都是最親近的。
她喊出電話另一端那人的身份,被打斷了的麵容堅毅冷酷的黑發男人不悅地哼了一聲。
下一刻,他坐在了白曦的身邊。
和她一塊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