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閣下,我擅做主張……”
“你做得很對。”赫爾曼冷冷地說道。
他的目光隻專注地落在屏幕上,那巨大的機甲巨人和海盜們的戰鬥。
白曦揮出的那一刀,仿佛是開戰的信號,所有的機甲和海盜們已經混戰在了一塊兒。
海盜們的機甲身經百戰,是少於戰鬥的聯邦的精英軍校生們很少遇見的,一時有些手忙腳亂。白曦明白赫爾曼為什麼沒有出動聯邦戰艦上的能源炮。
元帥大人顯然打著用這些海盜給她們這些自詡精英可是其實是戰場菜鳥兒的軍校生們練兵。她看見同伴們在片刻的混亂之後很習慣地組成了彼此的幫助,在那些窮凶極惡的海盜之中廝殺,那巨大的轟鳴還有海盜被時不時擊中炸開的爆炸的光芒,都叫她的心裡充滿了豪邁的感覺。
她對上了那個俊美的海盜。
飛船變形,變成了一個精悍無比的機甲。
白曦不得不承認,這位海盜頭子的確是非常難纏的對手。
阿爾法機甲是最先進的機甲,可是卻和經驗豐富,狡猾無比的海盜隻能打成一個平手。
如果這個俊美的男人沒有墮落,他其實可以同樣是聯邦之中最優秀的戰士。
可是他卻沒有走向正途。
白曦不為他感到遺憾,她隻感到憤怒。
明明有著這樣強大的實力,可是卻並不是為了守護,而是為了罪惡。
他甚至比那些在他手下廝混的海盜還要該死。
巨大的憤怒燃燒在她的胸口,白曦的眼睛泛紅,一雙手飛快地在操作台上跳動,爆發了自己最大的潛力,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遠去了,炮火,廝殺,還有一切,隻有眼前的敵人令她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放走他。
也不知道戰鬥了多久,甚至連她的身體都在阿爾法機甲的高速戰鬥之中變得無法支撐,嘴角流出了鮮紅的血,她感到巨大的能源刀似乎劈中了什麼,之後,仿佛聽到一聲不甘的歎息。
機甲麵前,突然炸開了一團刺目的火光,眼前那架凶悍無比的機甲,化作了巨大的火球,向著下方墜落,轟鳴之中,一切都化作了塵埃。
白曦隻覺得自己的心裡,也有什麼在慢慢地融化。
她停頓了一下,抹了嘴角的血跡,看著自己甚至開始微微顫抖抽搐的雙手,臉上露出了大大的,隻屬於勝利者才會明白的笑容。
她抬頭,看見戰艦在慢慢地壓下來,仿佛是在迎接他們這些軍校生。
現在的菜鳥,總有一天會成為軍中的支柱。
她回到戰艦上,看著自己同樣露出了滿足和自豪的同伴,在同伴之中大笑了起來。
遠遠的,俊美無比的銀發元帥大步走來,他的眼裡也帶著真切的溫柔。
那是再也不複冰冷的,屬於人類的溫柔。
白曦看著那個俊美的男人,彎起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
看見他走過來,她就忍不住要微笑,連自己的心都變得溫暖,隻覺得……勝利和他,似乎真的是一樣重要的。
如果是他的話,那她願意試一試。
試一試自己是不是能夠用全部的心情來愛上一個男人,然後和他一路攜手,走過這漫長的人生的道路。
混亂星係的海盜很快就被殲滅了絕大多數,隻有少數幸存的海盜也因為聯邦軍部強悍的清剿退出了混亂星係。
白曦帶著一身的榮耀回到了聯邦,然後在赫爾曼的默認之下,被第四軍團長帶回了家。
她成為第四軍團長家族中的一份子,本來對於她的身份有些不滿的聯邦高層頓時就閉了嘴。
第四軍團長是個戰鬥瘋子,是個為了一點小事就敢把自己的同僚們往死裡打……參考第五軍團的紅發軍團長就知道了,為了一個新星域,簡直被揍成狗。
誰會和瘋子杠上呢?
更何況白曦的軍裝上,再也不是空白。
她作為在混亂星係功勳出眾的軍人,第一次在胸口,掛上了聯邦元帥親手授予佩戴的勳章。
雖然聯邦這一次充滿了遺憾,因為第一軍團長尼婭戰死在了混亂星係,可是為了和平,軍人們永遠都在犧牲,尼婭並不是第一個犧牲在戰爭中的軍部高官。他們緬懷她,卻還是要沿著每一代聯邦軍人指引的道路,沿著這條充滿了犧牲的道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第一軍團卻留在了赫爾曼的手中,白曦和她的精英同伴們同樣留在了第一軍團,很久很久之後,當白曦成為第一軍團長的時候,她才知道赫爾曼的險惡用心。
元帥大人出征的時候最喜歡帶領的就是第一軍團。
彼時,第一軍團長奧蘿拉大人就深深地知道這家夥的心思了。
在銀發元帥的手下,於是夫妻兩個或許會因為戰鬥與出征會出現的分居兩地,都不存在了呢。
白曦就覺得銀發元帥充滿了心機。
銀發元帥也覺得自己的妻子同樣很叫人絕望。
第一軍團高層大多都知道尼婭的內情,知道她是赫爾曼的複製體,可是這也不是他的妻子肆無忌憚地每一次都把早就封存的銀發美女美滋滋帶上第一軍團旗艦的理由!
甚至,第一軍團竟然全都幫著他的妻子遮遮掩掩,就是為了還能夠和尼婭繼續一同作戰。
“我說過的,要和尼婭大人並肩作戰。”白曦的眼睛充滿了狡黠。
她看著臉色冷酷的銀發元帥,微笑起來。
莉迪亞早就被審判之後遣返回了帝國,受到的是知道自己的公主成為海盜被聯邦審判的人民永恒的鄙夷,皇室的權威搖搖欲墜,不知何時就會徹底崩潰。
她的目光,透過了旗艦,落在了自己已經實現的星辰大海上。
奧蘿拉是晨曦與黎明的意思。
黑暗總會過去,黎明終將到來,就如同她以後的人生。
她靠在冷哼了一聲,卻最後輕輕擁住自己的俊美的元帥閣下的肩膀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大星際時代波瀾壯闊,白曦也不知道自己經曆過了多少的戰爭。
她隻知道有一天,她在自己的丈夫身邊閉上眼睛,再一張開,眼底露出幾分恍惚。
她順利地完成了上一個世界的任務,幫助哈爾遠離了莉迪亞,最後成為了第一軍團長,榮光一生,除此之外,似乎……
還忘記了什麼。
她撐著頭,覺得自己渾身都疼得厲害,眼前是蒼白的牆壁,還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身邊還有一個點滴架,眼前是一個穿著很破舊的中年女人。
“小,小曦啊?”看見白曦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她緊張又有些膽怯地走過來。
她很貧窮,發絲灰白,很蒼老的臉,仿佛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腰。
可是她看向白曦的目光又慈愛又溫暖。
她遠遠地站著,局促不安。
“媽。”白曦突然叫了她一聲,沒有一點的厭煩和鄙視。
她垂頭看著的是自己的手,纖細細膩,從沒有乾過粗活的手。
貧困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兒總是怕被人知道自己有她這樣一個貧窮又丟臉的母親的,正想去給女兒買點好吃的,卻猛地頓足了腳步。
她捂住了嘴回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竟然會耐心地叫了自己一聲的女兒。
她身後不遠,一個西裝革履的斯文年輕人,露出了一個詫異的表情。
這是……夫人嘴裡嫌貧愛富的白曦?
不太像啊。
不過……似乎有點合適聯姻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