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天霹靂打在魔教妖女的頭上。
白曦恨不能嘔一口心頭血。
“我怎麼, 怎麼就成你媳婦兒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年頭兒想要個媳婦兒這麼簡單的麼?
嘴裡說說就完了?
看著對自己微笑, 露出潔白牙齒的美少年, 白曦覺得自己更虛弱了。
“你是我帶回來的。”青衣少年似乎不大明白白曦為什麼會這樣震驚, 抬手又笑眯眯地摸了摸白曦的小腦袋柔和地說道,“撿到了, 就是我的。”
他竟然還一副理直氣壯地往白曦的方向湊了湊,看她瞪圓了一雙嫵媚的眼,眼裡的笑意更甚,板著自己修長的手指垂頭繼續說道,“救命之恩, 不殺之恩, 撿回你之恩,這不該以身相許麼?”這話真是太沒有毛病了, 白曦吭哧吭哧地想了一會兒,又遲疑地看這少年。
她莫名不想拒絕他。
真是很奇怪的感覺。
如果是換了其他男人敢這樣說, 她一定一劍廢了。
可是當這姿容秀麗的青衣少年說著以身相許的話, 白曦竟然本能地覺得……也挺好的呢。
這種莫名的心思一下子就叫白曦警醒了, 她霍然看向這少年,專注地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許久之後,方才垂下了眼睛輕聲說道, “既然這麼有恩, 也不是不可以。”
她咳嗽了一聲含糊地說道, “那咱們自我介紹一下啊。我叫白曦,你可以叫我阿曦的。”她頓了頓,看向少年的方向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她一雙眼睛泛起了一點漣漪看著自己,少年柔和地說道。“我叫阿竹,無父無母,隻有一個師尊。我師尊已經過世,這裡是我和我師尊生活的地方。”
他又變得乖乖的,來給白曦介紹自己的個人信息了。
白曦覺得他變得柔軟了一點,從一開始少了幾分人氣,變得接地氣了很多。
“你師尊是做什麼的呀?”白曦好奇地問道。
“他是神醫。”阿竹笑眯眯地湊過來。
白曦覺得和他挨在一塊兒心裡高興,想了想,小聲含蓄對兩隻係統哼哼:“我覺得找到了。就是阿竹了!”她覺得阿竹就是自己的愛人,哪怕係統沒有提醒,甚至係統們還覺得另一個人才是,可是白曦就是知道身邊的少年就是自己應該喜歡的人。她覺得自己變得似乎更加敏銳,甚至在自己對他尚且陌生的時候,靈魂就已經和他親近,本能地覺得這個世上他最好了。
“那你也是神醫麼?”她繼續問道。
“對。”少年依舊乖乖地點頭。
他看見白曦湊過來,眨了眨眼睛,臉微微地紅了,探身過去親了親白曦的眼角。
“我真喜歡你。”他輕聲說道。
這麼說話簡直犯規,白曦的臉更紅了。她扭了扭身上穿著的裡衣,給少年讓開一些地方叫他可以坐到自己的身邊,至於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都江湖兒女了不拘小節來的,她覺得魔教妖女也不需要糾結什麼男女之間保持距離啥的,更加開心地和他靠在一塊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發現我也喜歡你。”這姑娘剛才還為了“媳婦”兩個字要死要活的,一轉眼就跟人家親親熱熱說情話了,係統們都開眼了。
垃圾狸貓真是太虛偽了。
白曦覺得這兩隻係統是嫉妒自己,也不管它們,反而側頭看阿竹白皙得幾乎透明的側臉。
“那一個人現在在山穀裡很孤單啊。”
“不孤單。一個人很高興。”這大概就是古代宅男的神醫版了。
白曦挑眉,“一個人很高興,你為什麼還要討媳婦兒啦?”她的眼底帶著幾分狡黠,少年側頭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又生澀地湊過來親了親她的眼睛輕聲說道,“隻想娶你。”
這句話大大地取悅了白曦,白曦哼哼了兩聲,拚命掩飾著勾起的嘴角,又偏頭壓著自己的小腹小聲說道,“算了,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兒上。那晚上給我做點兒好吃的啊。”這姑娘完美地融入了神醫媳婦兒的角色,已經開始頤指氣使了。
阿竹點了點頭。
“給媳婦吃最好的。”他笑眯眯地說道。
他這樣上道,白曦覺得很高興。
當天晚上,她果然喝到了最好喝的雞湯還有藥膳,白曦都不敢相信少年那樣修長白皙的手竟然會做出這樣多的好吃的東西來,心中感慨萬千,把自己吃得渾身暖洋洋的。
她失了血,臉色蒼白,手腳冰涼,少年給她燉了很滋補的藥膳喝,到了晚上,少年順勢就睡在了白曦的身邊,把白曦的手腳都糾纏在自己的身上,看著嘴角抽搐,麵對著自己的白曦,月光之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樣你就不冷了。”
白曦深深地覺得這少年大概是不是裝傻。
這撿了個媳婦兒當天晚上就要動手動腳,還睡一塊兒了是什麼意思?
“阿竹啊,那個什麼。”白曦動了動自己的手,覺得自己被少年禁錮住了,無力地垂了垂自己的小腦袋歎了一口氣,誠懇地說道,“我是不介意嫁給你的。你看,你長的好看,做飯好吃,還會醫術。”
她是真的覺出少年的醫術高明了,明明不過是才過去一天,可是傷口卻已經癢癢的,仿佛開始愈合。這是非常罕見的醫術,白曦從未在江湖之中聽說過這樣的一號人物,可是卻知道,若是少年真的願意亮出自己的名號來,他一定很快就可以在武林之中成名。
江湖人殺來殺去的,當然是最喜歡結交神醫了。
其實白曦這個魔教聖女名頭不小,大部分都是因魔教教主的名頭大,她得了魔教教主的真傳,武功很高,在年輕人之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是在武林那麼多前輩麵前不大夠看。
算是個魔二代。
不過阿竹的本事卻是實打實的。
“你已經嫁給我了。”阿竹糾正。
白曦沉默了一下。
“對,我已經嫁給你了。”天知道她什麼時候嫁給他了,這美少年非常執著啊,白曦繼續歎氣。
“既然這樣,我得通知我師尊知道。”她頓了頓對安靜地躺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的少年小聲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了,師尊一定非常擔心我的安危。更何況嫁人這樣大的事,師尊是我唯一的長輩,如我的父親一樣,我想叫他知道,得到他的祝福。”她認認真真地說著,少年就安靜地聽著,當白曦說完所有的話,少年才開口輕聲問道,“你想要離開這裡?”
“我這不是始亂終棄啊。”白曦急忙說道,“就是如果我不出現,我師尊恐怕就要和正道打起來了。”
上一世就是如此。
魔教教主找原主找得掀翻了整個武林,可是愛徒卻杳無音訊,他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卻直覺原主或許已經死了,並且死在了正道不知名的混賬手裡。
於是他撕碎了武林已經勉強維持了百年的太平。
魔教與正道的戰爭頓時爆發,並且延續了很多年。
白曦覺得有點心疼自己的師尊。
他一生就隻有原主這一個弟子,把原主從幼年養大,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女兒,自己唯一的家人。他曾經把這世間一切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原主,可是突然有一天原主不知所蹤,徹底地消失了痕跡,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魔教之中,接受魔教中人的愛戴,可是卻身邊很寂寞淒涼。白曦不知道他在終於死心,不得不承認原主已經死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之後,有沒有再去收養一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弟子。
可是白曦覺得,雖然原主被銘崢一刀殺死非常可憐,然而她對自己師尊做的事真的非常過分。
她為了愛情,拋棄了從小庇護她愛護她的師長。
哪怕原主留書出走,白曦都不會覺得原主很過分。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留下,任性地直接消失,叫她的師尊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平安,日夜為她提心吊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地生活,還是被壞人抓住囚禁傷害折磨,或者被正道殺死,屍骨無存。她不知道自己一點音訊沒有留下叫自己的師尊日夜經曆著怎樣的恐慌還有折磨,可是白曦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懂得她師尊會是怎樣的感覺。
那一定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