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沉默了片刻,抬手撫摸了一下康冰美麗的臉輕聲說道,“康姐姐,我隻望你今世嫁得良人,歲月靜好,得到你想要的感情還有婚姻。”
不要被人傷害,也不要為了等候不值得的人默默地辜負自己最美好的歲月。
也不要叫人心不甘情不願,迫不得已地娶走。
她應該開開心心地嫁人,嫁給一個開開心心願意和她白頭到老的男子。
“阿曦?”康冰隻覺得臉頰上白曦的手拂過,頓了頓露出幾分茫然,片刻失笑道,“不知道為何,我覺得心裡似乎開心了起來。”見白曦愣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山莊遠處的景色上輕聲說道,“父親之前要為我結親天山派的時候,我知道父親是為我好,也知道那位銘少俠名聲很好,是個正派的少年俠客。可是阿曦,我心裡卻總是莫名的難受。夜不能寐,總是心裡慌張又傷感。”
她垂了垂眼睛,側頭對白曦露出一個柔美的笑容。
“當我知道他重傷不能立刻約定婚姻的時候,我竟然是鬆了一口氣的。父親為他著急擔心,甚至邀請魔教前來,可是我卻對他的生死無動於衷。”
那時天山派與無憂山莊的聯姻已經準備得差不多,銘崢卻隻剩下一口氣,因此她父親就沒有將聯姻之事發展下去。
因為父親怕定親過後銘崢死了,那她身上就背了克夫的名聲。
沒有定親,康冰覺得其實很高興。
她說不出來心裡不舒坦的地方,隻覺得憂傷又憤怒,還有很多很多……
“我隻是覺得不值得。”她垂目輕聲說道。
是在不值得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她就是覺得,天山派那位傳言日後會接掌整個門派的大弟子,並不值得自己去愛他。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錯,就算銘崢如今不會死去,可是她也不樂意與他聯姻。
白曦安靜地聽著,什麼都沒有說,倒是康冰有些臉紅地說道,“看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反倒叫你也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她抬手給白曦倒茶,叫她與自己一塊兒飲茶,見白曦對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偏頭,卻見遠處正有一個美貌嬌俏的少女提著劍臉色陰沉地走過去。她見那正是天山派掌門的那位女弟子,愣了一下,見玲兒遠遠看來瞪了自己一眼,便微微皺眉。
她雖然為人良善溫柔,可也不是瞎子,銘崢重傷垂危這段日子,這個玲兒天天守在他的身邊,情真意切的,她自然知道這裡麵有事兒。
想來,玲兒嫉妒她,也都是因為嫉妒她要與銘崢聯姻吧?
“怎麼是她?行色匆匆的,看起來仿佛有心事。”
“誰管她。天天陪著她師兄,我都想祝福他們百年好合。”一對兒討厭鬼,彆放出來糟踐彆人了,自己彼此消化算了。
白曦哼了一聲,看都沒有看那美貌的少女。
玲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到她的麵前來與她爭執,反而快步趕回了銘崢養傷的屋子,見此刻天山派的門人都在,目光陰沉地掃過天山派掌門,無聲地走到了銘崢的床邊。
銘崢此刻臉色安詳了很多,雖然依舊沒有醒來,可是氣色卻更好了,胸口的傷口也不再持續流血,這明顯的好轉頓時叫一個天山派門人驚喜,轉頭對天山派掌門說道,“掌門,銘師兄這看起來仿佛在好轉!”
“魔教的那位少年神醫的確名不虛傳。”天山派掌門頓了頓,冷著臉緩緩地說道,“銘崢這次撿了一條性命,不過我已經決定,將他逐出師門。”
“什麼?!”
“他為人不義,卑鄙狠辣,天山派不能繼續縱容他。”白衣劍客垂頭看著自己帶著薄繭的掌心冷冷地說道,“將他治愈安然無恙,是我對他做師尊的最後的情分。隻是天山派的清名不能玷汙,他的行事如此卑劣,如今武林動蕩都在傳言他的種種不堪。就當天山派從沒有銘崢,我也沒有這個弟子。”更何況他當日求阿竹救命的時候就答應,日後會將銘崢逐出師門作為對白曦的賠罪,言而無信,不是他的風格。
“可是銘師兄他殺的是魔教妖女。”
“就算是魔教妖女,可那首先是一個愛慕他的女子。他兩麵三刀,為人不恥。”天山派掌門冷冷地說道。
天山派的門人就都不吭聲了。
其實叫他們說,銘崢這次也的確做錯了。
那魔教妖女那樣信任他,可是他利用這份信任卻要將人置於死地,這種手段正道都覺得有點歪門邪道的意思了。
“既然是掌門的決定,那我們都不會再有異議。”給銘崢爭取過一次就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情分了,更彆提彆的。然而就在天山派掌門微微頷首的時候,卻陡然聽到少女淒厲的冷笑。他皺眉看去,就見玲兒已經霍然從床邊站起,一雙赤紅的眼睛仇恨地看著他,尖聲叫道,“憑什麼要把師兄逐出師門?師尊,你真是我們的好師尊呀!師兄落得如今的樣子,你不知心疼,反而落井下石!”
“你口口聲聲說師兄卑劣,可是你自己又是什麼好東西!”
“玲兒,你怎敢對掌門這樣說話!”這做弟子的頂撞師長,在正道簡直罪大惡極了好麼?
“掌門?他也配做天山派掌門麼?不過是虛偽的小人,早就投靠了魔教了!”玲兒尖銳地說道,“師兄們剛到山莊不知道,可是我卻都看在眼裡。這人暗中與魔教教主往來,我都聽見他與魔教教主當著康莊主的麵口口聲聲恩斷義絕。若是從前沒有勾結,哪裡又來的恩義二字?他處處維護偏袒妖女,打著為師兄診治的旗號把天山派的草藥隨意送給妖女和那個青衣小子,這些難道不都是他假公濟私?!”
她的眼睛裡充斥著怨恨的火焰,恨不能撲上來給自己的師尊一劍似的。
“要把師兄逐出師門,不過是你要為妖女出氣,要討好魔教教主!你與魔教暗中勾結,有什麼臉再做天山派的掌門,主持正道?”
她這許多的話說出來,天山派門人頓時大驚失色。
“掌門,玲兒說的都不是真的吧?”其中一個年長些的不安地問道。
天山派是正道之中的大門派,一向與魔教勢同水火,彼此敵對。
可若是天山派掌門暗中與魔教教主有所牽扯,這的確不是一件可以被輕輕放下的小事。
天山派掌門卓然而立,臉色平淡地站在房間裡,許久之後,眼底露出幾分釋然。
“掌門,隻要你說一句不是真的,就算是……我們也願意相信你。”就算他是在欺騙他們也無所謂,他們隻想聽到他親口否認而已。
然而白衣劍客卻隻是微微搖頭。
“若口出謊言,我與銘崢有什麼不同。我的確與魔教教主暗中往來,不過這麼多年,我從未與他在私下說起正道機密半句。”
他們一同喝酒,一同練武,然而無論是他還是魔教教主,卻從未將背後的勢力牽扯到這份純粹的友情之中半點。不過他的確是做錯,想了想,天山派掌門微微頷首說道,“既然是我做錯事,就算掌門也不能寬免。從此我引咎辭職,同樣離開天山派,以正門規。”
他歎了一口氣。
看來……是要厚著臉皮去好朋友哪裡討口飯吃了。
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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