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這位俊美的男人平靜地說道,“你當初對我說不想死,是因為你深愛你的妻子,不忍自己死去,卻叫她一個人艱難地撐起你和你女兒的那個家,那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過殘酷,你不敢死,舍不得死,哪怕隻有十年的壽命,也想護著她們母女安好。”
那個時候,何總眼底對妻子與女兒的愛與不舍,打動了白君意。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對白曦的感情。
因為感同身受,因此,他才會賣了那一枚續命的丹藥。
可是時光易變,不過是短短十年已經麵目全非。
曾經同甘苦,彼此扶持的夫妻,卻在富有之後變了樣子。
男人忘記了曾經推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和自己一塊兒去賣早點的那段時光,也顯然忘記當他的家裡的錢花光,女人是怎樣為了和他擁有一間夢寐以求的可以遮風擋雨的餐廳,去刷盤子洗碗,然後和他拚命地掙出了他們夫妻的第一份家業。也顯然忘記了這麼多年,是誰陪著他慢慢地擴大了餐廳,然後叫他們的餐廳開遍了每一個城市。
他隻看見了妻子的衰老還有粗俗,隻看見了妻子蒼白了的頭發,然後看見了更多美麗的女人。
他還想要個兒子,於是在外室生下了兒子之後,趕走了自己的妻子還有女兒,一毛錢都沒有分給她們。
“何總,十年前的你我會救,可是十年後的你,我不會救。”白君意溫聲說道,“你太貪心。”
他覺得人類真的是一種叫人感到很困惑的生命。
最好的女人已經在自己的身邊,為什麼不去珍惜?
他這一次沒法兒感同身受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對白曦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改變,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再和何總有什麼共同語言。
“白先生,你幫幫我!”何總沒有想到叫白君意對自己見死不救,竟然是自己把發妻還有女兒掃地出門。他覺得自己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畢竟……他這樣的身家,總是要留給兒子的。
還有那些功成名就的富豪們,誰不是三妻四妾?他隻是做了和世上每一個男人都會做出的選擇,可是白君意卻用這樣的選擇來拒絕他,叫他簡直委屈極了。他不明白白君意為了什麼,可是看見一旁站著的白曦,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
“白先生是怕白小姐有意見?”女人總是會同情女人,如果這位白小姐從前聽說過自己做的事,不願意叫白君意救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就是有意見,怎麼了?”白曦慢吞吞地開口問道,“你這種貨色,死了也是活該,明白麼?”
何總震驚了。
這完全不是方才笑吟吟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應該說的話呀!
“白小姐,你!”
“如果知道你這麼惡心,我都不會去你那餐廳吃飯,簡直惡心人。寡廉鮮恥,有錢了就出去鬼混不要臉的玩意兒,還生兒子……呸!誰給你當兒子簡直倒了血黴了好麼?趕緊滾啊,你這種玩意兒我家君君不救。”
這人也太惡心了,白曦覺得討厭到了極點,板著一張漂亮的臉冷冷地說話,白君意的嘴角就下意識地勾了起來,見何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壓低了聲音問道,“這麼討厭?你會不會擔心我也變成這樣的人?”
“你不會。我知道。我相信。”
“你相信?”
“對。如果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一個可以相信的男人,那這個人一定是你。”白曦仰頭認認真真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愛人,抬手捧住了他的臉輕聲說道,“君君,多謝你會喜歡我。”她隻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幸運,竟然會得到白君意的喜歡,可是白君意卻笑了,抬手將手心壓在她的手背上輕聲說道,“不對。阿曦,是我應該感謝你。多謝你終究會回到我的身邊。”他的眼底露出幾分傷感,卻一閃而逝。
白曦瞪圓了眼睛,覺得那一刻,自己的心疼得無以複加。
仿佛她明白白君意的話,可是其實卻一點都不明白。
“我本來就在你身邊呀。”
“對,所以我的存在是你的避風港,你總是會回來的。”白君意笑了。
他站在燈火璀璨的燈光裡,對白曦認認真真地說話,就算是那斑斕璀璨的水晶燈投下的光輝,都比不上他眼底的明亮。
白曦哼哼著靠近了他的懷裡,揪住了他的衣襟輕聲說道,“你說的對。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兒,我都會回到你的身邊。”
她本以為自己和白君意這恩恩愛愛的彆人看不見,可是這太低估白狐君在凡人之中的影響力了,好歹那也是據說出身神秘還據說是什麼古老家族的繼承人,更是現在龐大的醫藥集團的董事長不是?這白君意小心翼翼地愛護白曦的樣子,就叫人竊竊私語,都非常詫異。
白君意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都姓白……會不會是白先生的……”
眾人一塊兒猜測的時候,非要有人抖機靈,露出幾分神秘晦澀的表情,壓低了聲音。
眾人紛紛靠過去,傾聽之。
“養女?”抖機靈慢吞吞地說道。
他被人一巴掌抽走。
怎麼可能!
把養女給養成老婆?當這是狗血倫理三百集電視劇呢?
不過白曦與白君意都生得十分美麗,站在一塊兒賞心悅目,倒是十分好看的風景。助理先生眼瞅著長桌臨近自己的一頭已經堆滿了空盤子,無聲無息地抱著自家舔著爪子哼哼唧唧的小狸貓默默躲在了更遠處隱蔽的角落裡,偽裝方才無事發生。
他垂頭給小狸貓撓肚皮,認認真真的,卻突然見這懶洋洋晾肚皮的狸貓崽兒毛臉一變,飛快地跳了起來,拱起了皮毛齜牙咧嘴地到處看。
它似乎發現什麼危機,年輕的助理一頓,順著它的目光看向了另一個角落。
那裡正站著一家三口,正義凜然的中年男人,端莊富麗的中年女人,還有一個黑發黑眼,生得十分美麗的漂亮的女孩子。
他們站在那裡,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卻落在了彆墅頂端的一個吊燈上。
他的手指微微勾動,用一種叫年輕的助理感到非常玄妙的韻律跳動了幾下,看著那吊燈念念有詞。
本著正義路人對科學的謹慎態度,年輕的助理在自家狸貓崽兒憤怒地衝著那三個人嗷嗷叫時,麵無表情地打開了手機,錄下了對麵的那一切。
包括男人誌在必得的笑容,還有那聽不懂的仿佛是詛咒一樣的咒語。
中年男人顯然不會想到竟然還有人無恥地暗戳戳偷拍……見那吊燈開始搖晃,又看了看那下方的高大的老者,不由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那爽朗高大的老者是他們這些人強烈想要爭取的大客戶,是非常出名的大豪門的家主,隻要搭上他,日後在人間界簡直坐著都能發財。
不過怎樣才算搭上他呢?
當然是救命之恩啊!
“阿芝,你的主意真的很好,一箭雙雕。”中年男人滿意地對愛女說道。
這個宴會不僅這高大的老者是目標,白君意也是他們的目標。
當老者的救命恩人,然後再去當白君意的老嶽父……
在吊燈迅速落下砸向下方一無所知的老者的那一瞬間,中年男人怒吼了一聲“小心!”向著老者撲了過去,然而就在半路,隻感到一條修長的腿淩空掃過,將他踹進了香檳塔。
酒水與酒杯碎片砸在中年男人的頭上,他狼狽不堪地看白狐君慢吞吞收回腿,一個透明的防護罩在老者的身上閃了閃,吊燈砸在防護罩上碎成粉末,防護罩晃了晃,崩潰了。
一顆漂亮狡黠的小腦袋從白狐君的身後探頭眼腦,看見摔進了碎片與酒水裡的中年男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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