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狐目眥欲裂, 看著自家紅姨竟然被一隻毛團子給哄得眉開眼笑的。
如果不是兩碗奶不偏不倚,那小火狐一定不會吝嗇三字經的。
看在口糧充足的份兒上,小火狐決定放過竟然敢搶自家紅姨的毛團子。
兩隻幼崽擠在一塊兒, 喝各自麵前的小奶碗。
每隻一碗, 這一回紅姨真的很大方了。
小火狐埋頭吧唧吧唧幸福地吃奶的時候,卻感覺到身邊的毛團子輕輕地動了動。
它和自己挨在一塊兒, 一旦有風吹草動當然會被察覺, 紅玉一抬頭,一邊吧唧嘴兒一邊看見白毛兒團子正用毛爪子捏著一隻很眼熟仿佛被曾經裝過蜜糖的小瓶子來,嘴裡念念有詞, 把小瓶子瓶子口兒朝下懸空在小奶碗裡,不大一會兒,幾滴香甜的蜜糖就落進了奶水裡。
看見有了蜜糖,毛團子幸福地收起小瓶子,捧住了小奶碗晃了晃。
它這才埋頭, 香甜地吃了起來。
放了蜜糖的口糧, 口感就是好極了呀。
毛團子幸福地卷著尾巴,小身子一扭一扭的。
小火狐都驚呆了好麼。
這也太會吃了!
它呆呆地看著身邊的小奶友,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從各個方麵都輸掉了。都喝了一百年的奶, 竟然都想不到參合點蜜糖進去, 這做狐狸都不合格的呀。
油光水滑的小火狐垂了垂自己的大腦殼兒,哼哼唧唧了幾聲決定明天去搶點蜜糖回來也嘗嘗味兒, 阿君端坐在一旁含著笑意看著這隻不怕死的毛團兒吃完了口糧, 禮貌地把小奶碗兒給送到了紅姨的麵前, 點了點頭。
白狐先轉頭對紅玉微微頷首,輕聲說道,“今日,多謝。”
紅玉在危機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阿曦,甚至願意在那樣無法斷定是危險還是平安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阿曦,這都叫阿君感謝極了。
它從來都不正眼看族裡的小輩的,彆說道謝,哼一聲瞥一眼都少,紅玉被它這樣的道謝給驚呆了,許久之後,露出了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跳起來指著阿君叫道,“叫你還敢不敢在我的麵前擺譜兒!”
它興奮得尾巴都豎起來了。
俗稱給點兒陽光就燦爛。
“哥哥從來不……擺譜的。”阿曦奶聲奶氣地叫道。
雖然不知道擺譜是什麼意思,不過它覺得紅玉的得意一定是欺負阿君了。
紅玉的耳朵抖了抖,一言難儘地看著這隻白毛團子。
這毛團怕是對白狐有什麼誤解。
見毛團子滾在自己麵前,仰著小腦袋守護自己的樣子,阿君狐狸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不去理睬一臉驚呆的紅玉,垂頭舔了舔阿曦的小腦袋瓜兒。
“跟紅姨說再見。”它對毛團子說道。
完全沒有感覺到危機的阿曦仰頭乖乖地叫道,“紅姨再見。”
它紅姨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它。
……阿君顯然都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好麼?
還嫁給紅姨……
麵對紅姨意味深長的笑容,阿君卻並沒有說什麼。它隻是垂頭叼起了小毛團兒放在自己的頭頂,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狐狸窩裡。
見自己的母親沒有在山穀,應該是被族長請去議事,這小世界裡有句話說什麼來的……當麵要給毛團麵子,背後才要好好兒教導自家毛團兒。把正心滿意足地舔著自己小爪的毛團子放在自己的麵前,阿君頓了頓,對阿曦沉聲說道,“今天我很生氣。”
“生氣?”毛團子歪頭,懵懂地看著自家哥哥。
“好團子是不可以隨隨便便把嫁給誰放在嘴邊的。”阿君頓了頓,鄭重地摸了摸阿曦的小耳朵輕聲說道,“阿曦已經說過要嫁給我,那麼以後不可以,就算是為了甜言蜜語,也不可以說嫁給其他狐狸,明白麼?”
它很認真,似乎對這個問題非常嚴肅,阿曦瞪圓了眼睛看著一臉正經的阿君,許久之後試探地拿毛爪子碰了碰阿君的爪子小聲說道,“再也不會啦。”它覺得自己很不好意思,竟然叫阿君不高興了。
“想要吃奶的話,以後我也會多帶給你,紅姨那裡你喜歡去,可以經常去。”阿君雖然嚴防死守的,可是也不會因為自己微妙的小嫉妒就叫阿曦沒有朋友。
它希望阿曦過得自由自在,而不是被自己關在山穀裡孤孤單單,除了自己沒有任何朋友地長大。
那樣的話,它太自私,對阿曦也是不公平的。
“好,我聽哥哥的話。”阿曦乖乖地蹭過來,見白狐的狐狸眼裡露出幾分笑意,急忙很討好地和它拱在一塊兒。它軟乎乎的,阿君便低聲歎息了一聲,把它塞進自己的皮毛裡,兩隻毛團兒蹭了蹭。
它很享受這樣隻有兩隻毛團在一塊兒時的感覺,見阿曦總是瘦瘦的,便從母親的寶貝雞舍裡偷了一隻最肥的,據說是經過某個小世界認證的金牌皇家禦用肥雞,血統十分高貴,相傳十八代的祖先一直都是皇家肥雞直接送到皇帝桌子上去的。
它母親珍惜得不得了,把這肥雞當成寶貝,天天守著。
當然,關於一隻肥雞每天見到一隻大狐狸趴在對麵看著自己流口水的心情,就不描述了。
這隻肥雞是阿君母親最喜歡的一隻,從前沒舍得吃掉,沒想到今天一天不在家,遭了兒子的毒手。
雪白優美的白狐矜持地把肥雞給從雞舍裡拖出來,利落地沒有觸動半點禁製……在狐狸窩裡弄了個雞舍,那必須得上禁製不是?不然豈不是雞入狐口?它輕輕鬆鬆地叼走這隻奮力撲騰的肥雞,轉眼就去了自己的狐狸窩裡滿意地給燉成了一鍋香噴噴的雞湯。
每一隻狐狸都是做雞湯的絕頂高手,阿曦正見白狐來來回回地在山穀裡折騰,咬著尾巴尖兒歪歪扭扭地跟在後麵,就見白狐不大一會兒,蹲坐在了一口鍋前,尾巴愉悅地搖來搖去,毛茸茸的背影,叫阿曦忍不住湊過去,趴在了白狐的背上。
“這是什麼呀?”
“這是雞湯,最滋補,最好喝。”白狐一邊拿爪子往裡麵丟了很多滋補的靈草,一邊轉頭笑眯眯地說道。
它的狐狸眼裡都是笑意。
阿曦懵懂地點了點頭,嗅了嗅,覺得味道一般……
不過既然是珍惜的食物,那麼就不能浪費,它決定還是要全都吃掉。
也不知燉了多久,整個山穀都是雞湯的味道,阿君這才微微抬爪,靈光閃動把眼前的小石鍋用清風環繞著拿下來放在了阿曦的麵前。
雞湯熱騰騰的,香噴噴的,白狐陶醉了一下,隻覺得這味道叫狐狸都按捺不住,然而它卻還是大方地推了推麵前的石鍋給阿曦溫和地說道,“都吃掉,很好吃。”它的爪子搭在石鍋的邊緣,阿曦看了看,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如自己喜歡的奶水,胡亂地點了點頭。
“不喜歡吃?”阿君見它有些勉強,遲疑地問道。
“不好吃。”阿曦垂頭有些不安地說道。
阿君忙忙碌碌這麼久,可是它卻……
挑食的毛團不是好毛團。
“沒關係,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勉強。隻喜歡吃奶是麼?”阿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年幼的白狐一下子就想到了紅姨的勸告。
它抬爪摸了摸阿曦的小腦袋,正準備幫毛團子吃掉這份雞湯,卻看見山穀的禁製微微一動,竟然走進來一位白衣黑發,眉目秀致的美人。見這美人陌生,阿曦一下子夾著尾巴躲到了阿君的身後,怯生生地看著,卻見阿君抬眼微微頷首說道,“母親。”
“母親?”阿曦眨了眨眼睛,歪頭看著白衣美人。
這美人清豔嫵媚,微微一笑,眸光流轉,雖然不及紅姨豔光四射,然而卻是另一種仿佛帶著幾分仙氣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