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1 / 2)

兩1相逢 柒殤祭 13155 字 3個月前

南省省會。

喻夏戴著防曬帽, 拉著拉杆箱,將自己的耳機線往身側撥了撥,空出手去拉了旁邊的林灝一把, 兩人行走在車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連前行都仿佛被人推著向前。

偏偏林灝左右手都空不出來, 腳下也顧不得, 被路旁翹起的瓷磚絆得跳了下,仍迫不及待地追著她問:

“然後呢?”

剛才喻夏在跟她說自己最近和薄菀的進展。

恰好說到早晨公園晨跑的那一段。

喻夏抬頭看了看出口的方向,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她問的事兒,隨口道:“沒有然後了。”

林灝:“?”

她有些訝異地望著好友, “你沒回答她呀?”

“嗯, ”喻夏不太在意地接了句:“沒到時候。”

摸出身份證, 刷過了閘機, 她走了兩步, 停下來等後麵光顧著聊天,忙不迭地找身份證、被攔在出口閘機後麵的朋友。

足足過了半分鐘,林灝才拖著行李箱追上來, 這人寫稿的時候也是個小瘋子, 安逸時候養的那些膘,等到連載的時候,都能瘦下來, 加上個子不高, 倒顯得她拉個箱子十分的費勁。

偏偏她出門旅遊不知道要帶多少東西,銀色的箱子看起來又大又重,讓喻夏甚至生出一種要麼跟她換著箱子拖拉的想法。

可林灝小朋友自己不覺得多麼辛苦, 仍然神采奕奕地追上來, 甚至誇了她一句:“夏夏, 釣係高手非你莫屬。”

一句“沒到時候”,這感覺說出去就不一樣,十足地將節奏拿捏在自己手裡。

依她看,那位薄導距離栽進坑裡不遠了。

喻夏被她這麼誇,頗有些哭笑不得:“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我有些破事還沒有解決,萬一將她牽連進來就不好了,畢竟她的家境挺不錯的,總不能因為人家富裕,所以理所當然地要求她精準扶貧吧?”

拉了拉身側的小兔子挎包,林灝認真看著她的側臉,半晌後懵懵懂懂地接了句:

“你好像……想跟她認真談戀愛。”

否則不會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

話一出,林灝自己先笑了出來,“也是,你談感情一貫認真。”

然而話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替好友擔心起來,“本來還不怎麼擔心你的,感覺你和那位薄導勢均力敵,可你想得這麼認真、都已經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了,我這已經開始提心吊膽了。”

有薄菀在槿城姬圈那些無情的故事流傳在前,加之對方的身份背景複雜,一看就是不缺伴侶的類型——

喻夏想的那麼認真,萬一薄菀辜負了她怎麼辦?

連梁秋梧這樣知根知底的,在被娛樂圈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之後,都毫不猶豫地出賣她,或許薄菀不屑背叛感情,但她若是想拋下彆人,應該更輕而易舉且無情吧?

“彆擔心。”

見到好友眼中的憂慮,她倒是笑得相當輕鬆:“我還沒到那麼喜歡她的地步。”

話才落下,手機就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喻夏低頭一看,說曹操曹操到,正是薄菀掐著點問她有沒有到站的事情,她簡單回了一句,對方又發來幾句叮囑,言語間又是搭配賣萌的表情包,又是說想她,依依不舍的樣子像極了主人剛離家,就守著門望眼欲穿的寵物。

旁邊的林灝也湊過來,覷見她倆的聊天,“噫”了一聲,設身處地地代入了自己的情況,感覺自己確實是扛不住每天這麼密集的甜言蜜語攻勢。

或許不出三天,她就要繳械投降。

果真是什麼樣的人配什麼樣的愛情,她唏噓著想。

喻夏收起手機,兩人已經走到的士車站,等車的人都是大包小包提著行禮、排成了長龍,加入排隊大軍,她主動問道:

“彆光聊我。”

“你呢?前段時間看上的那個直女,怎麼樣了?”

輕輕“啊”了一聲,林灝的視線開始左右遊移,故事幾乎都寫在了眼睛裡,看的喻夏輕輕笑出來,左右這會兒出門遊玩,行程也隨心,並不趕時間,再長的故事也能說完。

林灝將提的袋子壓在行李箱上,人往上撐了撐,語氣沮喪地說道:

“沒什麼進展。”

她說:“不知道她是做什麼工作的,白天很難約到人,能出去的時間都是晚上——我本來以為她是什麼夜貓子類型,帶她去酒吧,結果她又滴酒不沾。”

說到這裡,林灝語氣裡帶了些怨念,娃娃臉也皺了起來,倒是看不出為感情發愁的痕跡,更像是上學時做不出數學題的小同學。

“她太直了……又太單純了,好多暗示根本聽不懂。”

“我隻能在她跟前裝純,蒼天呐,要麼讓我換棵樹吊死吧?這直女也無法讓我開張啊。”

過往的車輛輪胎與地下通道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還有前麵諸多等車乘客的聊天聲在這甬道裡放大,正好將林灝欲求不滿的呐喊掩蓋。

喻夏被她滿臉寫著“憋屈”的模樣逗笑,忍不住提議道:“那,換棵樹?”

順著林灝透露的信息,她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樣的人能這樣單純又神秘,總覺得也不是什麼故事簡單的人,同樣抱著為朋友打算的想法,她的建議滿是真誠。

真到考慮換口味的時候,林灝又猶豫起來:“……我不甘心。”

她抬手抹了抹嘴角隱形的淚水,委屈巴巴地扁著嘴道,“每次我想放棄她的時候,就總會發生新的心動事件。”

“什麼事件?”

“就上次去酒吧啦,快走的時候我不小心撞著人,那流氓拉著我不讓走,結果小姐姐上去就給了他一腳,直接把人從我旁邊,踢到了對麵的牆上。”

“當時我就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圍了。”

說到這裡,林灝的臉都紅了,興奮得眼睛裡都是光,喻夏本來以為她是被感動的,但瞅著她的神態,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當是性-奮。

估摸著這位零號朋友又從人家的武力值裡麵yy出非凡的體力故事了。

她搖頭無奈,不再勸,隻是腦海中莫名想到常跟在薄菀身邊的那個助理,對方出現的時候總是沒什麼動靜,神出鬼沒的,身形也不太尋常,看著很像是貼身保鏢。

說不準林灝遇到的人也是這種類型。

但念頭剛閃過,又被她否定:彆人家的保鏢都是二十四小時守著雇主,哪有還抽空出門跟人約會的?

於是暫按不表,恰好此刻林灝也冷靜了下來,想到自己在勾搭直女方麵付出的諸多努力,沉沒成本促使她無法輕易言敗,於是在背景車燈驟亮的強光裡,她握著拳頭,認真道:

“我就是變成蜘蛛精……”

“也要睡她!”

好一番淩雲壯誌!

喻夏忍不住給她鼓掌,並且衷心希望她能夠實現心願。

*

旅行的人在風光秀麗的城市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並不知道在同樣空氣清新的深山老林裡,有人惦記她惦記得睡不著覺。

縣城醫院走廊。

喻任君煩躁地抓著頭發,因為先前開語音罵隊友被護士警告放低聲音,如今沒有遊戲打,又得守在這破地方,不出幾秒鐘就忍不住對抱著水壺與盆經過的老婦人發火。

壓低的嗓音是擋不住的燥鬱:“鐘老板不是給你打了錢嗎?你不會請人來照顧他?我這邊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哪有功夫天天守在這兒啊?”

聽到兒子的急躁,孫秋鳳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順便給他遞了一根香蕉,親自剝開,哄著道:

“鐘老板隻幫我們墊醫藥費,我哪有多的錢請人。”

“老漢馬上就手術了,我白天還得幫人帶孩子,你就多來兩天,等手術的時候簽了字就行,乖啊。”

喻任君動作粗暴地從她手裡搶過香蕉,往嘴裡囫圇塞著,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還不把喻夏弄回來?”

“老爸生病,不是本來就該女兒來伺候嗎?她回來了你還用給人帶什麼孩子,賺那點破工資,到時候她又有錢,又能照顧爸,咱們不都輕鬆了嗎?”

聽見兒子的催促,孫秋鳳額頭的汗都急出來了,顯然很想滿足他的心思,但卻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我知道,我知道……”

她碎碎念道:“我也想啊,但鐘老板說他有彆的打算,不讓我現在去找記者啊,之前報-警過那麼多次,那些警-察也不管這個事情了,再說了,媽也沒辦法啊……”

眼中不由滲出淚花來,她抬手抱著兒子的肩膀,聲音裡含著哭腔,罵道:

“生了這麼個沒良心的、臟心爛肺的東西,我能有什麼辦法——”

“等把她弄回來了,我肯定要先打斷她的腿,讓她哪裡也去不了。”

喻任君聽見這話,神情裡的怒意總算卸下來幾分,附和了一句:“我記得隔壁村不是有個苟老五嗎?家裡還留了地和房,可惜是個瘸的,娶不到媳婦,到時候你讓喻夏嫁過去,反正她寫稿有手就行,能賺錢又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好好好,媽都聽你的,兒子,你再忍忍,媽以後肯定給你弄個又大又漂亮的房子,讓你娶個好媳婦回來,保管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

槿城。

薄菀待在機房裡,每天就對著屏幕剪片、審核後期的效果,沒日沒夜地搞了兩個多月,好不容易等送審的片子過了的那天,從屋裡出來,被太陽曬著的一刹那,她對身後的柏月長舒一口氣。

“這日子……”

“原以為隻有編劇寫稿的時候像坐牢,沒想到當導演也逃不過這體驗。”

柏月將她慣用的那副墨鏡遞給她,又抬手替她撐了把遮陽傘,不讓陽光灼傷她的肌膚,默默地聽完她的抱怨,才將外麵最新的消息傳達給她。

“季老先生的生日宴會半個月後開始——”

“季家人想讓您最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