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1 / 2)

花香四溢的綠蔭底下,降穀雪認真地回答了夏油傑:

“因為我擁有咒術天賦。”

“所以——”

“我想要成為咒術師。”

夏油傑聞言微愣,旋即輕輕地笑了:“就這麼簡單?”

降穀雪點頭:“就這麼簡單。”

正如倘若有人忽然問她,為什麼要執行世界和平管理局的任務?

降穀雪的回答也會是:因為世界和平管理局選中了她,所有人都認為她可以做到。

降穀雪可以攻略完全部的任務目標,可以獲得完整的正麵情感能量,可以阻止那場世界性的災難,讓停滯的時間線開始流動。

因為她可以做到。

就這麼簡單。

“因為你可以學會咒術,所以選擇成為一名咒術師。”夏油傑眼簾微垂看向青灰色的桌麵,口中喃喃低語她的話,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傑的話,是為什麼?”

降穀雪抑製住叫學長的衝動,努力適應這個稱呼。

其實她也可以直接稱呼對方的姓,稱呼他為“夏油”的,那樣她會更從容一些。

但降穀雪總覺得,如果她稱呼麵前的夏油傑為“夏油”……

那麼,她會下意識地搞不清楚現在的夏油傑,與未來時間線的那個詛咒師夏油。

——叫她“小貓咪”的那個咒靈組成員。

很可能潛意識裡,會將他們混淆。

因為降穀雪心中有過猜測,興許這兩個“夏油”並不是同一個人。

隻不過因為機緣巧合,或者其他諸多原因,兩個人長相一致、聲音一致、名字也……

等一下,再這樣推理下去的話,哪裡都不對勁了啊!

但這些也都隻是猜測而已,當然也存在其他的很多可能性,比如夏油傑失憶、夏油傑有雙胞胎兄弟等等。

算了算了。

降穀雪強行將思緒拉回現在進行時。

高專時期的夏油傑給人的感覺就是,跟他相處起來很舒服,沒有五條悟那種棱角分明,更沒有詛咒師夏油的笑裡藏刀般的意味。

夏油傑的笑就是笑。

但當然“笑”也包括其他種類的含義,比如苦笑。

夏油傑的指尖摩挲著課本的書頁,對降穀雪笑道:“其實我父母並不讚同我成為一名咒術師。”

降穀雪隱約覺得他正在緩緩打開心扉,但還明顯地有所猶豫,他似乎很喜歡把事情全都埋在心裡,但表麵依舊是他希望展示出來的那一麵。

“你父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降穀雪用談心的口吻,語氣輕輕柔柔的,漫不經意地問道,如同閒話家常,就仿佛是最為隨心所欲的交談。

夏油傑搖頭。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有咒靈這種可怕事物的存在。

一方麵,夏油傑不想引起父母的恐慌。

另一方麵,他們可能會認為這是一種類似於鬼怪的迷信,或者覺得夏油傑上學被人給騙了,再或者覺得他產生了精神方麵的問題,諸如幻視、幻聽。

總之夏油傑挺頭疼的。

“他們以為我在上一所私立宗教學校,起初是很不認可的,因為他們希望我去上更好的學校,而不是一所毫無名氣的高專。”

毫無名氣:指全霓虹就這麼兩家咒術學校,與整個咒術界都息息相關,特級強者在這裡上學,禦三家家主繼承人做同學,各種大佬前輩做校友。

降穀雪坐在石桌旁,夏油傑的對麵。

兩人的中間還擺著剛才拿出來的咒術課本,書頁仍舊保持著翻開的狀態,偶有一陣微風吹過,吹起輕薄的紙張,嘩啦啦地翻動。

夏油傑跟五條悟不一樣,他並不那麼願意將自己的心裡話全盤托出。

尤其是目前來說,降穀雪在他的眼裡,暫時也隻不過是一個新同學而已。就算降穀雪是個很完美的聆聽者,但夏油傑並沒有想過——自己需要傾訴。

如果降穀雪不順著他的話說點什麼、或者問點什麼的話,夏油傑很可能就不會再往下說了。

這對降穀雪來說是個困難。

但她依然還是輕啟粉唇,問道:“後來呢?”

夏油傑抿著唇微笑:“後來因為高專會發很多薪酬,他們漸漸地也沒再反對了。”

降穀雪低頭想了想說:“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上很好的學校吧?”

夏油傑笑著搖頭,一縷劉海微微晃動:

“可是我真的想要成為一名咒術師。”

“我想要——”

“保護弱者。”

降穀雪微怔,原來這就是夏油傑的理由。

五條悟說夏油傑堅持著正論,如此這般。

夏油傑似乎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嚴肅了些,便撿起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其實我父母還是有些反對情緒的,他們甚至經常懷疑我在做什麼不正經的職業。”

降穀雪點點頭,認真地思索起來。

夏油傑忽然噗嗤一笑:“學妹,你也太認真了。我說到這些的時候,不應該會心地笑一笑嗎?”

降穀雪有些迷茫:“……是嗎?”

降穀雪不覺得是這樣,她反而認為夏油傑是在說很認真的話,這個時候要是笑出來肯定很失禮的吧?

夏油傑端詳了降穀雪半晌:“我覺得小雪你很壓抑,總覺得你身上背負了很沉重的負擔。”

降穀雪微微驚詫,她自己也沒發現這一點。但夏油傑所言,似乎完全沒有錯。

她的確背負著這樣的負擔。

降穀雪揚起頭向夏油傑微笑:“我反而覺得傑很壓抑,是為什麼呢?”

成功地將話題拋了出去!

夏油傑的眼神往旁邊的林蔭小道流動過去,那個方向是密林深處:“大概是因為做咒術師真的太累了。”

降穀雪覺得他很疲憊,是那種精神狀態的疲憊。

雖然平時經常表現得跟五條悟一樣沒心沒肺,但他心底的情緒依然像盤根錯節的藤蔓一樣逐漸地蔓延開,潛藏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

降穀雪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她對這些情緒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