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隨著獄門疆關閉——
斜倚在欄杆上冷眼看著現場的銀藍發咒靈霍然起身,他空洞的異色眸瞥向那名穿袈裟的男人。
偽夏油的臉上依然掛著溫和淺淡的笑意。
但在這一次,除了平日裡的波瀾不驚之外,他的唇角終於也多出一份不易察覺的真實的喜色。
這是他計劃裡極為重要的一環,如今已經成功了。五條悟被封印後,接下來的事情會好辦很多。
方塊狀的獄門疆,如同魔方大小。
偽夏油將其握在手中,這是他對決“六眼”術師的第一次勝利,將其封印而非抹除也是最佳選擇。
降穀雪的話,則是意外。
偽夏油根本不在乎這隻新生的魅惑係咒靈,她隻是一顆棋子罷了,至於她進不進獄門疆,那都無關緊要。
相反他還覺得,現在這樣很有趣。
千年前與兩麵宿儺擁有深厚羈絆的雪女,如今又與當世最強的咒術師五條悟擦出火花。
尤其是他們兩人還一起被關入獄門疆內,這千百年下來將會發生什麼,又有誰會知道呢。
偽夏油在這一刻忽然很想知道——
若是兩麵宿儺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眼下要處理的應該是另外一名咒靈,偽夏油緩緩地抬起頭來,注視著眼前這位冷淡的銀藍發青年。
“給我。”真人冷淡道。他的眼睛直視著,盯著,目標極為明確地,仿佛要看穿那枚獄門疆。
那一對銀灰與淺藍的空洞瞳孔裡,根本沒有絲毫的光亮,簡直宛若吸收儘一切的深邃的黑洞。
偽夏油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怒意,那些來自詛咒的負麵情緒已經完全地溢出來,毫不掩飾。
那是憤怒、嫉妒、憎恨、痛苦……
無法分得清的是,這些情緒究竟是來自於人類的,還是來源於真人他自己?他會有這些情緒嗎?
“五條悟由我來保管。”偽夏油含笑對真人說。他直到此刻,還保持著慣有的優雅。
真人卻明顯已經在竭力地克製自己的情緒,但他還是忍著咬牙問道:“能放出來嗎?”
偽夏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降穀雪。
“不能,那樣五條悟也會出來。”
真人伸手去搶奪獄門疆,聲音已經變了聲調:“那就把五條悟也放出來!”
偽夏油的身體往後翻轉。
直到真人稍微冷靜下來,他才輕笑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真人?”
銀藍發青年的三股辮子已經散亂,似乎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她是我的人。”
“要關,也是被我關起來。”
真人的表情近乎扭曲,他渾身充滿了偏執與惡劣的氣息,這是已經積壓許久的情緒。
陰冷、壓抑、邪惡的詛咒……
真人還是決意要搶奪獄門疆,他無法忍受她與五條悟關在一起……
也無法忍受,將她放在夏油那裡。
他的信條永遠都是隨心所欲,隻要是他想做的那便去做,後果會怎樣都無所謂。
與漏瑚及花禦他們不同。
他參與這場戰役,並非為了崇高的理想,因此他甚至可以漠視一切。
就算五條悟被放出來也無所謂!
無論是人類還是咒靈,這些生命終究都是虛無的,所以種族之間你爭我奪的存活戰役……
根本就毫無價值。
在偽夏油與真人爭奪獄門疆的同時,旁邊圍觀著的伏黑惠,沉默地離場了。
伏黑惠本以為,將要迎來一場實力懸殊的生死搏鬥,甚至很可能會死在這裡。
“不過說什麼都要把五條老師與小雪被封印的消息帶出去。”這是他剛才的想法。
但是萬萬沒想到,敵方自己起了內訌。
那兩人因為獄門疆的歸屬事宜打得不可開交,甚至還互相謾罵嘲諷了起來。
其他的特級咒靈也還在五條老師“無量空處”的影響下,這會兒都沒有行動能力。
伏黑惠:大搖大擺地離開。
不帶走一片雲彩。
偽夏油在戰鬥間隙,看了不遠處伏黑惠的背影一眼,他當然不是沒有注意到他。
隻不過——
關於這位繼承了禪院家“十種影法術”的少年術師,偽夏油認為他或許就是宿儺的地雷。
或許宿儺並不喜歡他安排的容器,反而更為看中伏黑惠這具身體也未可知……
他要是動了伏黑惠,那在兩麵宿儺那邊,恐怕會不好交代。興許合作不成,反而樹敵。
與之相反,真人是真的完全沒注意到伏黑惠。
他的眼裡隻有獄門疆。
所以在偽夏油走神的那一刻,真人的手成功觸碰到了獄門疆,將其揚至半空。
刹那間,封印著五條悟與降穀雪的特級咒物,懸浮在地鐵站內的半空之中。
偽夏油與真人紛紛飛身向前,勢要搶奪獄門疆。
然而,就在下一秒——
那枚正方體的特級咒物,忽然在半空中迅速急轉直下,轟然一聲落在地麵上。
獄門疆將地磚砸出放射狀的裂縫,由內而外還撞擊出了從深至淺的坑洞。
偽夏油與真人停下來。
他們注視著突然自己砸在地麵上的獄門疆,不用想也知道是五條悟在裡麵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