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找他。”太宰治指著中原中也,“他們那裡每天都死很多人,新鮮管夠。”
中原中也:“彆太誇張。”
“話說,世界融合的事情,解決得怎麼樣了?”降穀雪忽然弱弱舉手發言。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互不乾涉的世界合而為一,將會帶來很多問題。
五條悟:“有五條老師出馬,當然是放心啦。”
乙骨憂太:“據說那位超能力者可以修改民眾的世界觀,給我們省去了不少麻煩。”
狗卷棘:“鮭魚。”
伏黑惠:“還有漏瑚、陀艮、花禦他們,因為已經被術師收服,所以高層的意思是不必祓除。”
虎杖悠仁:“可以當環保大使什麼的。”
太宰治:“總之,接下來你就安心休息,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
“謝謝大家。”降穀雪輕輕說道。
“謝謝你們,原本以為,你們肯定會生氣的……”
她低著頭,緋紅雙眸裡,清透的霧光閃爍。
莫名其妙成為被攻略人物這種事情,無論怎麼想,在得知真相以後,肯定都會有所情緒波動吧。
或者說,他們隻是沒有在她麵前表現出來……
“安心啦。”伏黑甚爾喂給她一顆糖,“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最後的抉擇。”
他看了一圈後說道:“這麼多人,吃得消嗎?”
這句話一出,在座的有幾位,已經在瘋狂咳嗽了。這家夥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是不是有毒啊伏黑甚爾?”五條悟指責道,“像你這種不守男德的人,還是靠邊站吧。”
伏黑甚爾反駁:“你就說我剛才這句話,有什麼不守男德的?倒是你婆婆媽媽的,破事一堆。”
降穀雪按著太陽穴,感覺血管突突直跳,她帶著歉意:“抱歉大家……我可能要去吃顆止疼藥。”
咒力池空了,反轉術式也無法使用。
“對了憂太,這次真的辛苦你了。”降穀雪回頭對那位身體仿佛被抽空的黑眼圈少年說道。
“幫得上忙就好。”乙骨憂太溫和道。
降穀雪在茶幾的抽屜裡翻了翻,這裡的對乙酰氨基酚已經吃完了,她需要回房間裡拿。
她前腳剛回房間,家裡的門鈴又響了。
齊木空助輕車熟路走進來,先是訝異一番:“都在這裡呢?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他的手腕一翻,香蕉道具浮現。
“如果已經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但是內心又實在放不下她,處於這種複雜的兩難境地……”
“對於這種狀況,管理局肯定會對你們負責,並且做出相應的補償,補償到你們滿意為止。”
齊木空助的態度相當誠懇,但也有公事公辦的意味。
五條悟深刻地記得那支香蕉——消除記憶的道具,他曾經毫不猶豫地用它敲了自己的頭。
現在想想感覺自己當時怪傻的,但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在那個時候還是願意這麼做。
可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五條悟拒絕道:“香蕉我就不吃了,小雪已經答應對我負責了。”
“小雪親過我這件事,我會到處亂說嗎?”夏油傑站出來,高調地到處亂說。
兩麵宿儺瞥夏油傑一眼,冷淡:“就算她睡過你,你也給我靠邊站。”
“我跟小雪睡過啊。”真人非常天真地說,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睡過,以為是一起睡。
“你懂個屁。”兩麵宿儺隨口道。
“某些詛咒不男不女,才半歲多能懂什麼啊。”羂索倚仗著自己的高齡,自認為很懂。
“我靠夏油你居然敢損我,你還想不想變回腦子了?”真人對羂索的稱呼依舊沒能改過來。
夏油傑聽了羂索的話之後:“這不是千年老處男羂索嗎?你最懂了。看我乾什麼,我才二十幾年。”
“千年老處男不是還有宿儺嗎?”真人沒放過嘲諷宿儺的機會,立刻禍水東引。
“話說,詛咒好像是沒有那種東西的吧?”伏黑甚爾意味深長地掃了真人一眼,“你確定可以跟小雪在一起嗎?”
兩麵宿儺:“我有倆。”
真人:“得瑟什麼啊?我要多少有多少。”
伏黑惠的臉色已經滾燙得像燒開的茶壺:“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啊……這話題走向未免有些……”
“我真不知道你們的思想有這麼齷齪,我對小雪就從來沒有過這種逾矩的想法。”五條悟義正辭嚴。
“真是太過分了你們。”五條悟痛心疾首。
小雪她哥還在這裡呢。
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談論。
要說的話,那也得去背後偷偷地說吧。
“反正我相信小雪對我是真心的。”夏油傑攤手說,“但是對於你們,那就不好說了。”
“還有,我覺得責任都在管理局,關小雪什麼事啊?”虎杖悠仁一副出來說句公道話的表情。
狗卷棘:“鮭魚鮭魚。”
伏黑惠、吉野順平等若乾人,也同時表示認可。
“乙骨學長,你的身體還是不舒服嗎?”虎杖悠仁忽然問道。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奇怪啊。
夏油傑一眼看穿:“小孩子以前沒想過那些,現在被人這麼一提,忽然就想到了。”
五條悟悲憤交加:“傑,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中原中也:“你們說夠了沒有?”
嗓音沉沉,宛如來自煉獄。
眾人看過去的時候,中原中也的手裡正拿著香蕉道具,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
香蕉搶奪戰,一觸即發!
目標一:奪取香蕉道具,敲彆人的頭。
目標二:避免被香蕉敲到頭。
降穀雪的房間外,十五位英雄好漢,各顯神通。
她自己則關上房門在裡麵安靜地思考。
在關門之前,她有聽見齊木空助的話。
但她似乎沒有勇氣,去麵對他們的選擇。
按照原計劃,管理局大概會給所有人——包括降穀雪自己,將這段時期的相關記憶給消除掉。
這樣的話,全部的人員與事件,都將會回到原本正常的軌道上去,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交集一樣。
降穀雪不確定,他們之中的哪些人,是否會接受管理局提供的建議。但她的心裡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窗外,天色已經黑了,夜幕低垂。
她在門口站了會兒,聽見外麵的動靜很大。
乾擾很多。
她也無法從這麼多聲音裡,分辨出其中具體的某一種。
算啦,到時候接受現實就好了。
她也沒有資格去奢望什麼。
降穀雪這樣想著,從立櫃側麵翻出折疊梯。然後踩著折疊梯,去最頂上的櫃子裡取備用藥箱。
就假裝是剛好離開,什麼也不知道吧。
要是她在場的話,他們可能也會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正確的判斷,當然是接受管理局的建議,將她存在過的一切痕跡、記憶,全部抹去啦。
畢竟,這些都是有預謀的。
說實話,他們沒有責怪她,或者在得知真相後黑化暴走之類的,降穀雪已經非常心存感激了。
當她站在梯子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開燈。
做了這麼久的貓係特級咒靈,夜間視物的能力太強,她也已經習慣這些了。
稍微有點黑,但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看見。
櫃子有點深,她伸手去夠裡麵的藥箱,以她的身高與手臂的長度,需要稍微跳起來才能夠得著。
作為一名資深特級咒靈,她當然不會覺得在梯子上稍微跳一下能有什麼危險。
所以她跳了。
然後她就一個沒站穩,摔下來了。
故事裡大概都是騙人的,或者說,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那麼幸運,這次就是如此。
並沒有人過來接住她。
但她的身體會保護自己。在這危急情況下,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她變成了一隻漂亮的雪色小貓。
小貓輕盈的身體,落在實木的地麵上。
穩穩的,沒有受傷。
她忽然聽見房門被輕輕扣響,那指節敲在門上沉穩有力,連響幾下,溫柔含蓄而克製。
降穀雪遲疑一番,不知為何說道:“是你嗎?”
純淨空靈的聲音在寧靜的黑暗裡響起,她的心裡忽然開始有些緊張起來,她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如果不是的話,要怎麼辦?
等待他回應的時間變得漫長而難熬,但明明隻是在一個呼吸之間而已,短暫得幾乎觸手可及。
直到門外停頓兩秒,默契應聲。
熟悉的音色隔著一扇門在外麵響起,降穀雪聽見他的聲音之後,忽然就鬆了口氣。
恍若心有靈犀,他們之間的心意也是完全相通的。
這一時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她的心口漾開了。
觸電般的酥麻感,湧遍全身,宛如電流在刹那間通過四肢百骸,浸透了她的每一寸皮膚。
她聽見他在門外低聲問了一句什麼。
降穀雪停頓片刻,忽然莞爾一笑:“好呀。”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心裡眼裡的他此刻就站在門外,他在她心裡的分量,不是任何人比得上的。
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那麼往後餘生,就牽著他的手走下去吧。
當過往都成為雲煙,那些埋葬在時間裡的記憶,也將隨之淡忘。前塵舊事,會在每個人的漫長歲月裡磨滅。
“我們,重新開始。”
五條悟牽著她的手說。
……
THE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