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
老人搖頭:“挑錯了,那是贗品。”
白淳站了起來,微微鞠了一躬。
“甘願領罰。”
老太太想了一會,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鬨市。
“你是龍子鳳孫,處事高潔,有萬人追隨。”
“你願意為了這幅畫,去當街賣一回唱麼?”
在鬨市裡唱歌跳舞這樣的事,對於一向放浪形骸的曜太子來說不算什麼。
但轉到淳王爺這裡,就是一種煎熬的屈辱。
青年頷首,清潤如初。
“我願意。”
他快步下樓,拉開與老人的距離。
同時借著樓梯的掩護和手下耳語幾句。
太監阿書愣了一下:“真要這樣?”
導演,王爺這邊不按劇本來啊!
“對。”白淳伸手一拍:“跑著去,快。”
“好——馬上!”
老太太作為監督者跟著下樓,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王爺是現在就去領罰嗎?”
“嗯,”白淳心情很好,一撫扇子道:“您指路吧。”
與此同時,聞曜風坐在酒肆裡,拿從親弟弟那裡薅來的零花錢買了壺桂花酒。
等說書人鞠躬下台以後,賓客相繼散去,隻剩兩三個醉漢和一個手捧二胡的瞎子。
那瞎子不緊不慢磕完手裡的瓜子,摸索著扶牆起來,搖搖晃晃走到看台上麵。
然後拍拍長褂扶正帽子,把拉二胡的架勢擺好。
聞曜風聚精會神地喝桂花酒。
他還蠻喜歡這種傳統音樂,也不知道這哥們拉的得有多好聽。
伴隨著一個漂亮的起勢,瞎子腦袋猛地一沉,愣是搞出死亡金屬的搖滾風格。
“嘎吱——嘎嘎嘎——吱呀——嘎!!!”
拉得那叫一個破釜沉舟不死不休!
何止是在演奏藝術,聽起來簡直像是把鴨子踩出瀕死的慘叫。
聞曜風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旁邊的太監阿福飛快捂緊耳朵。
“吱吱吱吱!!嘎嘎!!嗷——吱!!”
聞曜風也跟著想捂耳朵,結果被瞎子瞪了一眼。
等等!!你不是瞎了嗎!!
他糾結兩秒還是沒敢當著麵捂耳朵,深呼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繼續聽。
也不全是尖利的刺音,還有連貫的嚎叫和亂嗷,難聽得讓人很痛苦。
彆人拉二胡是萬馬奔騰氣勢如虹,陳瞎子拉得像腸胃炎發作急性腹瀉。
吱吱嗷嗷了快四分鐘,瞎子才猛然一收手,大有傳世名家以琴為劍的派頭。
“怎麼樣!”
聞曜風拚命鼓掌。
“好!特彆好!”
他臨時回憶粉絲們吹在自己身上的彩虹屁,想到什麼說什麼。
“好聽簡直能讓我回旋轉圈原地成仙,仙樂飄飄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好聽到世界毀滅之前最後一個活著的人都要尖叫一聲——好絕!的!二胡!!”
瞎子皺著眉道:“就誇這麼點?”
聞曜風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會兒感受到職粉的工作壓力:“起勢收勢都特彆好看,而且意境到位,弦聲和心聲都在共鳴,聽的讓人震撼!”
瞎子並不滿意:“你這太糊弄人了,得誇到我開心才行。”
……靠。
聞曜風這邊正腦子裡狂翻字典找詞,不知什麼時候溜出去的阿福又湊過來,俯耳道:“太子爺,淳殿下他……他要當街賣藝了。”
聞曜風驟然一驚:“他不是去看字畫了嗎?”
“是在看啊,”阿福無奈道:“這不是看錯了領罰嘛。”
“已經在唱了?”
“還沒還沒,得喝口水休息會,順便等他們敲鑼叫人,怎麼也得十五分鐘之後吧。”
聞曜風一拍大腿:“咱趕緊把這邊的事兒搞完,哄到這大師開心為止。”
他這會兒腦子裡大概想了個法子,雖然胡鬨,但估計能管用。
說起來……白淳穿的一身仙氣還去那唱歌跳舞,他一想心裡就像有小羽毛在撓癢癢。
陳瞎子聽見大師兩個字,很受用的捋了下山羊胡子。
阿福哪看過主角劇本,有點遲疑:“要不您先辦正事吧……”
“少放屁。”聞曜風正色道:“給我寶貝弟弟打CALL難道就不算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