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的時候,節目組工作人員圍過來紛紛關心。
“先前演唱會訓練任務有點重,小睡會就沒事了,”聞曜風招了招手:“我們剛才錄到哪兒了?”
“橋邊,那兒的景得重新補錄一下。”副導演應道:“我去叫柯家姐妹過來,她們補妝也快好了。”
兩人再往回走,氣氛無形扭轉。
白淳恢複麵無表情,聞曜風一臉清爽放鬆。
衣領都被妥帖立好,露不出半點端倪。
白淳原本以為聞曜風會借著這件事提更多要求,沒想到後者段位一路上升,現在說話做事也留三分露三分。
距離被保持的恰到好處,像是一種順其自然的慣寵。
再走出帳篷時,幾分鐘前的意亂神迷都好像沒存在過一樣。
沒有人瞧出哪裡不對,還笑著說白淳確實臉色好很多。
“繼續錄,”聞曜風把資料夾交還助理:“看明白了。”
綜藝節目一般都會擬一個大致的流程表和台本,更多是為了預估不同情況方便製作方及時反應,不會強製嘉賓們一板一眼的照著演。
剛才劇情走到霜花橋追逐戰的地方,他們補錄了兩個鏡頭,把走向導為柯家姐妹雙雙消失,但掉落了一份紅葉形狀的漆金請帖。
陰陽師大人正在風間湯屋儘情宴客,歡迎所有名門子弟前來賞花觀月。
核心劇情之一,陰陽之宴就此開啟。
風間湯屋是歌舞伎町裡最大規模的六層莊屋,不僅有溫泉湯池羽鶴樂姬,受了陰陽師一張符的恩情,其中一口湯泉竟變成飲之不儘的玉冰燒,賓客如雲熱鬨非凡。
傳說中許多妖鬼需要汲取人類精氣,同樣也會在混亂中扮作歌女恩主模樣四顧閒遊,借著笙鼓歌吟的嘈雜暗中傷人。
今日正是陰陽師的生辰,湯屋主人索性把六層全部包下為他慶生,隻要帶禮物就可以進去慶賀。
聞曜風在路邊攤買了兩張彩紙,兩三分鐘包出一份小包裹。
白淳皺眉道:“什麼禮物這麼小?”
聞曜風笑的忒壞:“電池,算新世紀人類的大禮。”
主線大劇情默認六位嘉賓都要來參加,此刻天幕附近都傳來焰火綻放的聲音,預示著大宴的即將到來。
但四方來客實在太多,往裡近都要排隊等候指路,左右怎麼也瞧不到熟悉麵孔。
穿著厚重十二單的女人在謄寫禮物清單,旁邊有長胡子小廝高聲唱名。
“兩位貴客,”女使溫和笑道:“請問您為我家大人帶了什麼賀禮?”
聞曜風把小包裹放在她麵前。
“電池,五個。”
女使笑容出現裂縫:“電……池是嗎。”
“好……好的……”
白淳側目道:“要不你把狗耳朵戴上?”
聞曜風把道具翻出來,發覺耳朵尖指著遠處的一抹身影。
“那個人不是巫女嗎?”他細看了幾秒:“好像是守在什麼大人身邊,跟保鏢一個性質?”
白淳沒多想,把狗耳朵給他戴上。
女使笑容愈發僵硬:“我們宴會……隻……隻可以放人類進去……”
“哦?”白淳笑道:“你看他也挺不是人的?”
女使慌亂擺手:“沒有沒有——”
兩人當即晃了進去。
人潮混亂,附近有幾處坐著休息吃點心的地方。
聞曜風自覺戴著狗耳朵也無比帥氣,頗為招搖的四處逛了幾圈,回來時瞧見白淳坐在那喝清茶,也跟著坐了過去。
白淳聽了會兒附近工匠手藝人的閒聊,忽然道:“你說那個陰陽師會不會是妖怪?”
聞曜風怔住:“什麼?”
“常規故事都會這麼設計一個反轉。”白淳隨意道:“看起來放蕩不羈的陰陽師,其實借由這家湯屋監視所有官吏閒人,為妖怪們通風報信……”
“或者借著大宴的名頭把重要人物全都叫過來,其實是為了合籠狩妖,一個都彆想跑。”
聞曜風心想鏡頭外的編劇導演估計冷汗沒少流,思索道:“陰陽師是借的皮,本尊其實早就被吃掉了?”
白淳頷首:“可能是這樣。”
話音未落,兩個臉色鉛白的藝伎引他們進雅廂小坐,共同觀賞即將開始的盛大歡慶。
數十種樂器齊聲作響,環形中廂裡回響起鼓聲,一眾藝伎手執折扇婀娜起舞。
所有警戒安防都被調遣到湯屋之外,在附近幾條街道提燈逡巡。
聞曜風聽了會咿咿呀呀的唱詞,眼睛順著人群湧流尋找熟悉的身影。
他們剛才失誤丟刀,現在還處在劣勢裡。
最好接著宴會確認其他幾個對手的情況。
這個宴會既然是節目的重要環節,肯定也會淘汰誰或者有獎懲環節,等會一定要把線索都聽清楚。
坐在最中央的年輕陰陽師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今天還來了位貴客。”
六個嘉賓同時抬頭,以為等下會有什麼互動的要求。
沒想到陰陽師徑直站起來,他穿過一眾貴婦官員,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扇子挑起巫女的下巴。
聲音低沉含笑。
“小狐狸,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