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後麵是一片挺荒涼的空地, 北麵有幾個土坑, 坑裡的樹光禿禿的, 葉子已經掉得差不多了。
有人在放煙花，響聲時近時遠，蔣姚仰脖看了會兒, 看得脖頸發酸了沈望還沒來。
太冷了……
她把手插進羽絨服口袋, 下巴兜在圍巾裡, 迷茫地看著四周，嘴裡哈出一口白氣。
也不知道沈望讓她來這兒吹冷風乾什麼，是有什麼驚喜麼？
這麼想著，心裡那點小小的燥意消失不見，突然就生出許多期待感來。
就這麼踢著地上的小碎石等了一會兒，身後突然傳來塑料袋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沈望拎著個袋子走過來了。
她盯著袋子看了會兒，突然有點小驚喜，“是炮仗！”
沈望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他滿條街都找了一遍, 沒有賣煙花爆竹的店，倒是路過一家飯店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孩兒正在玩摔炮。
他盯著那個小孩兒, 動了奇怪的念頭。
煙花是買不到了，隻能退而求其次……
正在思索把鞭炮弄到手的具體方案, 半天也沒個主意, 好在旁邊的家長注意到了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盯著人家孩子看的他。
女主人本來以為是個拐小孩兒的人販子, 帶著戒備靠近之後才發現是他，當即驚喜得一個勁兒喊偶像。
沈望鬆了一口氣，又是配合拍照又是給人簽名，這才商量著買過來這一袋子鞭炮。
他拎著袋子走的時候，那小孩兒在身後又踢又打，哭得跟殺豬一樣。
怕她等太久，他匆匆趕過來，這會兒喘得嗓子有點兒疼。
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滿大街買炮仗，這會兒想想都覺得不像自己會乾的事，但看到她驚喜的樣子時，一切就好像都有了理由。
蔣姚沒注意他看過來的視線，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袋子鞭炮上，裡頭有個煙花瓶，還有些她沒見過的鞭炮，看起來都挺劣質的，但她很開心，“你上哪兒弄的啊？”
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沒玩過了。
沈望淡淡道:“街口就有賣。”
蔣姚衝他一笑，翻翻找找之後，終於看見了她很熟悉的摔炮。
她拿出一盒摔炮拆了，拿起一個就往旁邊的空地上摔。
啪的一聲一個，一連扔了幾個，她才轉頭看著他說:“小時候我去我外婆家，鄰居家的哥哥也給我買過這個玩。”
沈望眯了眯眼，“鄰居家的哥哥？”
這重點真是偏得可以……
“嗯，”蔣姚把袋子塞進他手裡，自己拿著盒子，慢慢一個一個扔，故意逗他，“那哥哥長得還挺帥。”
“這樣啊。”沈望看出她的揶揄，一挑眉，也懶得跟她計較。
“你不吃醋嗎？今天吃飯的時候你還瞪人來著，我都看見了。”蔣姚說著，又覺得很好玩，“你們男生都這樣嗎，隨隨便便就吃醋。”
小姑娘微微仰脖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唇角揚起的弧度很好看。
他沒答也沒說話，隻是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前一秒還在說話，後一秒他就這麼來一下，蔣姚下意識往後躲了躲，“怎麼了……”
沈望目光漸深，鬆開手，看著她說:“打過耳洞嗎？”
蔣姚:“打過，合作舞台的時候我戴耳環了的，你那會兒沒注意這些吧。”
“嗯。”他有點心不在焉，伸手從外套口袋裡拿出個打火機，蹲到地上點燃了煙花瓶。
滋啦啦一陣響，火花一小簇一小簇地從地上往上濺，蔣姚從來沒玩過這個，說實話，硝煙味挺大，也說不上多漂亮，隻是因為是他特意跑去買的，所以覺得很新奇。
她蹲近了仔細瞧，“這個能燃多久？”
“沒一會兒就熄了，”他蹲在旁邊，又拿出個煙花棒，問她，“要玩這個嗎？”
蔣姚搖搖頭，自己伸手往袋子裡翻了幾下。
“打火機給我一下。”她挑出個長得很像蜻蜓的炮仗，放在地上點了，沒成想本來應該竄上天的炮仗因為質量太差竄不起來，一個勁兒在地上蹭。
她拉著沈望往旁邊躲著這個像無頭蒼蠅一樣滿地亂竄的炮仗，開心得不行，一個玩完，又蹲下伸手往袋子裡翻彆的新奇玩意兒。
彆的小姑娘都喜歡煙花棒，他家的卻偏不。
反而是什麼聲響大，什麼刺激就玩什麼。
沈望盯著滿地的炮仗屑，心說，得，一會兒有得掃的。
蔣姚玩得身上開始發熱，摘了圍巾給他，自己又玩了一會兒。
等終於玩夠，看到滿地狼藉時，她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打算跟酒店借完掃把自己打掃，沈望卻讓她站在一旁看著，根本一點兒也沒讓她動。
於是她就站在旁邊，眼看著他一點一點把地給掃乾淨，又把剩下的炮仗裝在袋子裡係好，說:“不能再玩了，我沒收。”
“沒收就沒收。”蔣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沒想到，或許是太久沒有這麼身心放鬆的時候了，隻是玩個炮仗也能把自己玩得形象全無，像個小瘋子。
好在他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嫌棄她。
她就站在風口，看著沈望去倒了垃圾，又拎著掃帚走過來。
真奇怪，就連拎著掃帚也能拎得那麼帥……
“怎麼了。”沈望走到她麵前，看著她呆呆楞楞的樣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著說，“還不想走？”
蔣姚搖了搖頭，還是看著他，又突然墊腳，嘴唇輕輕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新年快樂。”
說完，她一轉頭就跑了。
……
三天之後蔣姚就殺青了，當天晚上她在屋子裡收拾，小李也跟著在一邊收拾。
蔣姚把疊好的衣服塞進去，偏頭問她，“你不用在這兒照顧沈望嗎？”
“我名頭上可是你的助理，要是留下照顧他那不全露餡了？”小李頭也沒抬，接著說，“你不用擔心，高銘哥在這兒呢。”
蔣姚心說除夕夜就已經露餡了，好在當時人少，高銘也都跟大家打過招呼了。
“也是。”蔣姚又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害，你跟我客氣什麼？那天沈哥還問我想不想一直留你這兒給你當助理，被高銘哥罵了之後才沒再提這事兒的。”
蔣姚抿唇笑了笑，說:“我不用助理，有團助呢。”
小李沒應聲，但是在劇組都待了那麼多天，那團助幾乎就是王佳怡的私人助理了，大家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