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會兒。”遊玉低聲說。
說話時一邊不停的晃動可樂瓶,塑料瓶裡湧出無數的氣泡。
晃的差不多再也沒法再出泡了,遊玉才對王楚昭點點頭,“開始吧!”
楚昭小心的打量一眼遊玉的神情,見她果然沒有一絲傷心,眉眼間狠叨叨的,才抬步上去敲門。
“您好,查房。”說著抬手遮住貓眼。
屋裡的叫聲一聽,然後一傳腳步聲到門口停住,霍良疑惑的嗓音響起,“你誰啊?”
“警察,有人舉報piaog。”
“再不開我們就武力破門了。”
吱呀一聲,霍良趕緊開門,還沒看清對麵的人直給自己開脫,“我沒piaog,我是跟我女朋友。”
話還沒說完,噗嗤一聲,下一秒冰涼滿是氣泡的可樂呲的霍良一臉。
霍良手裡還拿著水壺防身,根本沒躲開。
倒是跟在後麵的小三驚恐的啊了一聲。
“艸,你們誰啊,有病啊!”
往前一步把剩下的可樂倒在霍良頭上之後,遊玉用力把空瓶擲到地上,冷聲嘲諷,“你女朋友?”
滿臉的寒意,“你有幾個女朋友啊?”
霍良一聽遊玉的說話聲,抹可樂的動作一頓,又狠狠的抹把臉才看過去。
驚訝的往後退一步,滿臉驚訝,吞了兩口唾沫之後,緊著嗓子解釋,“遊玉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噢?”
遊玉冰涼的眼神落在後麵用白色被單捂著身體的小三,裸露的肌膚大片的紅色,被親出來的。遊玉心中惡心泛嘔,麵上卻訝異挑眉,“那怎麼回事,彆跟我說你們練功呢?”
“雙修道侶啊?”
“噗。”在一旁的楚昭沒忍住。
霍良怒目而視,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要發怒,又扯著浴巾遮著下麵沒辦法動。
“我通知你一下,今天我們就分手了。”
“我遊玉可不要被彆人汙染的臟東西。”
說著遊玉晃了晃手機,滿臉的寒意,“不過剛剛拍的這些精彩照片和視頻,我準備分享給更多人欣賞欣賞。”
聞言,霍良一下就急了。
剛剛還滿臉的小意柔情歉意瞬間消失,抬手怒指她惱羞成怒,“你敢!”
“我怎麼不敢啊?”遊玉冷笑。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霍良捏著水壺的大手越來越用力,咯吱咯吱的響。
渾身的青筋都爆起來了,眼神落在遊玉的手機上往前一步,要搶手機的架勢。
楚昭拽過遊玉,餘光瞥見深藍色的製服一角。
就是這時候了!
“吃軟飯算什麼男人啊?”
“再說了,十幾分鐘的水平還吃什麼軟飯。”
楚昭低諷出聲,眼眸裡明晃晃的不屑刺痛了霍良脆弱的自尊心。
男人最不能被說不行了。
說誰不行呢!
想著剛剛身下姑娘做戲的表情,霍良瞬間又惱又怒,抬手就要衝過來。
見狀,楚昭心裡算著,連忙抬起手臂抱住遊玉護在懷裡,一個閃身把後背亮給霍良。
砰,
水壺砸在頭上。
楚昭立時失去意識砸到鬆軟的地毯上。
變故瞬間發生,遊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有力強硬的手臂更帶倒在地。
等撐起身子坐起來之後才發現不對勁兒。
王楚昭雙眸緊閉,好似暈過去一般。
“王楚昭,王楚昭你怎麼了,醒醒啊!”
“醒醒啊!”
“哎哎哎乾嘛呢?”
站在那邊還招路的警察一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跑過來,眼瞅著這麵的人被打倒地來不及阻止。
等跑過去到門口一打眼看啥都明白了。
蹙眉看一眼霍良,直接反手給光禿禿的霍良按牆上,“怎麼動手啊!”
“我說你們可真厲害啊,出來□□還打人啊?”
“行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小姑娘你彆哭了,趕緊打120啊。”
遊玉坐在走廊鬆軟的紅色地毯上。
想著剛剛王楚昭跟她說過的話,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
【這麼生氣啊?行,我讓他背個刑拘的底子夠不夠出氣?】
【你管我怎麼做呢,反正不違法,我學法的你放心。】
顫著手給120打完電話之後,遊玉不敢動他。
淚珠撲簌撲簌的往下流,用力的攥著他冰涼的手掌。
要早知道是這樣。
她肯定不乾啊!
-=-
遊玉第一回上救護車。
嗚哇嗚哇的叫聲讓她坐立不安,隻能握著王楚昭冰涼的手掌。
如潮水一般的後悔不斷席卷著她。
她怎麼就這麼衝動呢。
都怪她。
都怪她!
“彆著急啊,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救護車上穿白大褂的醫生大哥忙安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姑娘。
總覺得這小姑娘有點眼熟,又想不起來。
醫生大哥沒騙她,果然很快就到醫院。
急診外頭已經有急診醫生在等著。
醫生護士推病床急匆匆的跑進去。
輪子滑過地麵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昏迷多久了?”
“懷疑是腦震蕩。”
“聯係家屬了,家屬說五分鐘就到。”
“五分鐘,這麼快?”
醫生冷靜的說話聲傳到遊玉耳朵裡,她呆呆的站在角落裡,無助的捂住嘴。
眼淚嘩嘩的往下淌,順著指縫滴答滴答落到她的大衣上,最終消失。
心裡不安忐忑的厲害,遊玉順風順水的二十多年第一次直麵這種事情。
手指顫抖不停,強打著精神給初櫻打了通電話。
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因為自己他太受傷,遊玉內疚極了。
一會兒楚昭的家人到了,她得好好跟人家道歉。
片刻過後初櫻就趕來了,緊張焦急的問,“怎麼回事啊?”
安撫一下遊玉之後,連忙去醫生那邊問情況。
“病人家屬馬上就來了,得等家屬簽字。”
然後,話音剛落,遊玉就看到天神般的楚弈師兄捏著手機走進來……
到醫生旁邊低聲說,“這是我弟弟,情況怎麼樣。”
旁邊的遊玉驚的抽泣聲都停了,眼淚模糊的看著眼前令人震驚的景象,打了個嗝。
“嗝。”
抬起手指愣愣的在走過來的男人和躺在床上的男人之間來回晃,最後側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初櫻,眨眨眼,剛剛急診醫生說他們什麼關係?
一滴淚隨著遊玉的動作落下,遊玉都來不及擦。
然後遊玉就看楚弈轉頭對急診大哥蹙眉沉聲問,“怎麼回事?”
“我們初步判斷腦震蕩,應該是輕微的。”
“估計快醒了,一般昏迷也就三十分鐘左右,然後為了保險,咱們得做一下ct和核磁共振。”
“等病人醒了之後觀察頭痛頭暈惡心什麼的症狀。”
“雖然有造成逆損傷的可能,但基本問題不大。”
一聽到逆損傷三個字,遊玉也顧不得這震驚的消息,哇的一下哭出聲,蹲在病床邊自責的不得了,“對不起王楚昭,我不該叫你去……”
哭聲微頓一下,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然後遊玉繼續,“嗚嗚嗚,你到底叫什麼啊?”
“我叫你王楚昭你會不會沒反應啊嗚嗚嗚。”
“哎……哎呀你彆哭了,哭的我頭疼頭暈的。”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嗓音嘶啞痛苦,想抬手按一下一竄一竄的太陽穴都動彈不了。
稍稍一動眼前就一片炫光。
“嗝”,見人醒了,遊玉哭聲一下止住。
初櫻和楚弈不約而同的上前一步,低頭瞅著他,“你沒事兒吧?”
楚昭愣了愣。
睫毛忽閃,眼前蒙了一層白霧看不清前麵,輪子滑過地磚的聲音由遠及近又遠。循聲扭頭想看過去,可剛一動,疼的他嘶一聲。
這一會兒,雙眼終於適應病房中慘白的白熾燈,瞳孔聚焦後猛的一縮。
他大哥和大嫂並肩站在麵前,垂頭看著自己。
“臥槽。”他驀地瞪大眼睛,一說話扯著後腦勺的神經疼,抬手想捂住自己後腦勺的動作一下頓住。
完了,大事不好了……
他掉馬了!!!
在場的人可不管他掉沒掉馬。
都鬆口氣,人醒過來就好辦了。
得做CT和核磁共振看看具體情況。
楚弈推著楚昭的病床在前麵走,初櫻和遊玉綴在後麵。
見楚昭已經清醒能好好說話了,遊玉懸在空中的心放下大半,才後知後覺的跟初櫻分析這個巨大震驚的八卦。
“他倆居然是兄弟兩個?真沒看出來!”
初櫻冷哼一聲。
遊玉這才反應過來。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驚歎,“這兩兄弟……挺狠。”
一個賽一個都是狠人。
小心打量一眼櫻櫻沉下來的麵色。
唉,彆說櫻櫻了,她覺得自己的三觀都炸裂了。
算是明白一開始病床上這小子剛出現時候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了——不要把人類的情感定義的那麼狹隘。
濕漉漉的眼睛怒瞪一眼前麵病床上的楚昭,當初沒覺得,現在真相大白之後才驚覺,一開始這是有備而來、故意接近啊!
敢情真不是追人,是替他哥看嫂子呢?
好家夥,她直接就是個好家夥!
-=-
楚昭輕微腦震蕩,本來沒有什麼大事,但是遊玉非得堅持讓他在醫院住幾天穩定一下。
要不然她心裡難安。
本來要拒絕,這麼一聽,楚昭也就順著她的意思了。
這段時間工作忙的很,做爭議解決的律師不容易,緊張焦慮感時時刻刻藏在心裡,縈繞捆綁著他。
就當休息了吧。
就這樣,楚昭在濱大附屬醫院住下來。
住了一晚之後,楚昭突然覺得還挺好。
遊玉總往她這跑,於是初櫻總來找遊玉,也順道關心一下他。
可大嫂總過來,他哥默默的緊隨其後。
空曠的單人病房充滿了人間的熱乎氣兒,吵鬨溫暖。
他喜歡這種感覺。
他漫長的人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第二天早上,楚昭睡醒,後腦勺還有點絲絲拉拉火燒火燎的疼。
輕嘖一聲,剛要抬手去摸,然後就聽到擔憂忐忑的聲音。
“你怎麼了?哪疼?”
一轉眸看到遊玉雙眼紅腫的擔憂問他,從旁邊的沙發上掀開毯子快步走過來。
楚昭一愣,“你沒回去啊?”
聞言遊玉瞪他一眼,“你都這樣了我還回去,我還是不是個人了!”
說完聲音又低下來,“對不起啊,沒想到會這樣。”
“嗨,沒事兒,男人被打一下怎麼了。”楚昭眼神閃爍,猶疑片刻之後低聲問,“我哥和我嫂子怎麼樣了?”
眼見被戳穿,楚昭也就不再遮掩了。
問的遊玉動作頓住,眼神疑惑的盯著眼前蒼白憔悴的男人。
好家夥,這也太自然了。
這就嫂子了?
“不怎麼樣。”遊玉懨懨的答,一提這個連愧疚都淡了一分,掀起眼皮白他一眼,“你們兄弟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嗯……”,楚昭蹙眉思考,半晌後給了一個肯定答案。
然後緊接著不解的問,“不過結果導向,不管怎麼樣,嫂子變成嫂子不就是對的嗎?”
遊玉:……?
挑眉怒瞪他,“你可繼續睡吧!”
住院幾天兩個人一直在一起,一開始還正常。
等到楚昭出院的時候,氣氛好像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因為有一天楚昭洗澡時,被遊玉無意撞見了。
那叫一個,看的溜乾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