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殷靈棲:“當然,有些事公主也不要主動牽涉其中,以免引火上身。”
殷靈棲隻覺心底輕鬆許多。這種輕鬆並非由於兩人針鋒相對時,蕭雲錚終於解除了對她身體的禁錮,而是來自對她人格上的尊重。
“好,待本宮進濯纓水閣內部看過後,便答應你立刻回宮。”
殷靈棲整理好衣裳,轉身朝閣門走去,擦肩而過時,她墊起腳尖貼近蕭雲錚的耳廓,刻意咬重字音,道:
“世子在地牢審訊犯人時,也如眼下這般……”
“親近麼?”
“公主設計太子的人避開皇城司眼線傳遞消息時,也會如眼下應對臣這般得心應手麼?”
蕭雲錚垂眸盯著她,眼神晦暗。
將要消失的火藥味再度燃起。
“世子還在懷疑我嗎?”殷靈棲微微蹙起眉尖,眉眼間凝出一股淡淡愁緒。
“不是懷疑,”蕭雲錚雙手撐在她身側門扉上,似笑非笑:
“是確定。”
“十月初三戌時,皇城司幾名校尉下值後聚於相山街街邊一處小館吃酒,聽得路旁行乞的潑皮低聲議論,遊宴行刺案事發時,他們看見慎寧郡主並未第一時間乘車歸府避亂,而是在中途換了輛不起眼的馬車,往城外去了。”
殷靈棲微微睜大了眼睛,很是驚訝:“還有此事?那時周圍環境正亂,慎寧姑姑出城做什麼?”
視線掃過小公主那張茫然無措的臉,蕭雲錚冷靜審視著她,道:“公主應當注意的是,行乞的潑皮恰好聚在相山路的酒館路邊,恰好遇到了皇城司的校尉,又恰好被我的人聽到了他們在議論慎寧郡主。”
“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殷靈棲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潑皮走街串巷耳目最是靈通,人數又多,遍布盛京城各個角落,他們能知道些小道消息不是很正常嗎?世子的人真是運氣好,碰巧得到了線索,看來連老天也在幫助皇城司儘快結案。”
“當真是運氣好嗎?”
蕭雲錚垂下眼睫,目光淩厲,似要洞穿她深藏心底的所有秘密:“臣怎麼覺得,有人在暗中授意丐幫故意為之,蓄意將消息傳給臣的下屬。”
“盛京城的潑皮每日日升之後沿北門一路往城內行乞,戌時時分,應當早已越過相山街,不應當恰好出現在此地。”
殷靈棲蹙著眉思索:“十月初三…十月初三……啊,本宮想起來了,那日午後天降大雨,他們許是因為躲雨延誤了時辰。”
“不,”蕭雲錚言辭針鋒相對:“即便是誤了時辰,戌時飯畢,他們也不應當出現在相山路。沿途飯肆價格稍貴,若非另有意圖,行乞之人不會選擇在那一處街角用飯,他們有自己常待的去處。”
“臣命人自丐幫著手,一層層往上查,果然套出他們是收錢替人辦事。”
“即便是收錢辦事,這同東宮有何乾係,同本宮又有何關係?”殷靈棲滿目疑惑。
“幕後主人很聰明,為了讓線索在丐幫處中斷,選用曾任斥候的東宮侍衛傳遞消息,斥候在軍中負責偵察敵情與反敵方偵察,行事最為機敏隱蔽。”
“世子為何篤定同丐幫交接消息的人是斥候,又出自東宮?”殷靈棲仍淡然自若,麵上波瀾不驚。
“據丐幫之人描述,來者行走匆忙,步履矯健,他們想跟上這人蹤跡,卻根本追不上他的腳步。斥候於軍中行走,本職所在練就腳力超群,常年練就的本領遠非尋常人所能及。”
蕭雲錚注視著神色不變的小公主,擲出最後一條證據:“最為關鍵之處在於,皇宮申時三刻才關閉城門,可申時未至,此人便已匆匆離開,那是因為太子治下的東宮另有規矩,未時末,東宮便會關閉宮門。”
說及此處,他眉目冷肅,道:“現如今太子離京,能讓東宮的人手聽令的,除了陛下,便隻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