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兒怔了下,難不成是他跑不了?
這閒事到底管不管,謝婉兒在玻璃窗上依次敲打手指,到小拇指,手頓住。
“要不,我幫你報警?”
賀之淮側目。
看來她又想管了。
女紙人忽然問:“走陰人、你、不、是走陰人!”
“走什麼陰人呐。”謝婉兒擺手:“我就是個打工人。”
既聽她如此說,女紙人不再糾纏,拖著一瘸一拐的殘破軀體,朝左側的橋洞下走。
男紙人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洞下風大,吹落兩個紙人身上的白紙,露出裡麵的竹條,像是白骨。
謝婉兒若有所思目送它們離開。賀之淮靜靜等她收回視線,才問:“走陰人是什麼?”
“擁有特殊體質,能通靈、見鬼、下陰間的人。”謝婉兒解釋說。
上車係好安全帶,大概是記掛這女紙人的話,她不怎麼餓了。
看著前方發愣。
回程路上,賀之淮沒與她搭話。說起來在深夜河邊見到一對拚死要溺死一方的紙人,後知後覺的,背後有些發涼。
賀之淮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一眼車後排,生怕有‘人’跟著。
直到快到四合院,他才喊了聲:“婉兒。”
“嗯?”謝婉兒側頭凝眸看他。
“他們就...一直在紙人身上?”他想,若是這樣,兩個紙人在街上遊蕩,會被監控拍下吧。
“不會,紙人徹底破損,他們就附不上去了,白天他們也無法在日頭下行走,必須找個陰暗的地方躲著。”謝婉兒說。
默了兩秒,她問:“你挺關心他倆?”
“你難道不好奇?”賀之淮反問。
“不怎麼好奇。”謝婉兒身子朝賀之淮偏了些許:“好奇太多了不好。”
“那如果,他們又來呢?”賀之淮問。
又來... ...
謝婉兒默了。
-
隔天去開門,被賀之淮說中,那兩個紙人又找上門了。
謝婉兒拉開卷簾門,垂眸就見地上出現許多泥點子,她下班都是提前十分鐘打掃衛生,把地拖得乾乾淨淨的才走的。
頓時怒氣上來,順著泥點走到小庫房,把門打開。
光落進去,兩個紙人在他們原本的地方靜靜躺著。
謝婉兒倚著門框,眼睛眯起來:“外麵待不下去,又回來了?”
“幫我、幫我。”
女紙人開口,謝婉兒掃了他倆一眼,去把椅子拖過來坐下,問:“既然你在我店上,那咱就聊聊。”
“阿寧、阿寧。”女人重複這說。
謝婉兒蹙眉:“你叫阿寧?”
“知青、知青。”
知青。
謝婉兒百度了一下:“哦,你是個讀書人。去下鄉的時候出事了?”
“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
謝婉兒撇頭:“你去下鄉,然後走不了了?有人把你囚禁起來,把你害了?”
“他、他、他。”
瞳孔移到旁邊不會說話的男紙人身上:“不應該吧,他害了你還跟著你?”
“殺了他、殺...”
眼看她又要重複,謝婉兒打斷她。
“從紙人身上下來,我和你用彆的方式溝通,不然就你這說話的費勁程度,今天都未必能解釋清楚。”
音落,紙人身子往下滑動。
應該是出來了。
謝婉兒閉上眼,一股子泛著草木腥臭的味道撲鼻,眼皮輕跳。
須臾,麵積不大的空間被這股味道填滿,臭氣熏天,似還有蚊蟲蒼蠅在耳邊盤旋。
接著眼前不斷有畫麵呈現出來。
校園、汽車、一條滿是黃沙的路,土屋、日曆、還有一個頭上纏滿深藍色布條,包成一頂帽子樣式的耄耋老婦。
老人皮膚表麵凸起骨骼、筋脈,瘦得皮包骨,可她力氣卻大得驚人,手起刀落,一塊柴被生生劈成了兩半。
不多時,耳廓傳來燒柴的爆裂聲。伴隨著白霧與濃濃炊煙味,有人吆喝:“快上桌,給阿寧倒杯茶,也不知道她吃不吃得慣我們這鄉下的飯。”
碗碟碰撞、落筷、談笑聲不斷。
謝婉兒看見一張直徑約莫一米五的圓桌周圍坐滿人。
正對的視線,是紮著兩個馬尾辮,穿著白色荷葉花邊領的女生。
聽那回應“謝謝”的聲音,正是阿寧。
謝婉兒想同她對話,偏被帶進了記憶裡。
飯吃到一半,阿寧不知道怎麼睡了過去,一開始的土腥味又出現了。
但不同於之前,這次她是旁觀者,看著一行人從一間泥黃色土屋裡出來,阿寧被幾個粗漢抬著離開院內。
此時天已黑,後麵一人拿著老式鋁手電照明。
到一泥潭處,前方的人在塘邊插香、燒紙。
那個老婦人在最前方,拿著粗糙黃紙灑落漫天,如散雪般落到塘裡。
接著,她身後的幾人四五十歲的中年粗漢把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