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折騰到十二點了。
謝婉兒耷拉著臉,遞筆:“那你畫吧。”
賀之淮去到收銀台背後,修長骨感的五指依次屈著,將毛筆固定在手中。
捋了下毛尖浮毛,在朱砂碟子裡蘸了蘸,刮掉多餘朱砂。
賀之淮微微俯身,照著手機上的照片,依樣畫葫蘆,
落筆走咒,所走之處似有點點不易察覺的瑩光。
賀之淮沒在意,隻關心該直的地方是否直了。
收筆,符成。
他舉起來看了看,這回看上去和平常符紙更接近了。
“拿去吧。”賀之淮遞給她。
謝婉兒沒接,搖搖頭:“道家的符大多是誰畫的誰使用,也不可以隨意贈送,還有有效期。”
賀之淮啞然幾秒。
“所以...”
“所以這一次隻能你來。”謝婉兒失笑。
賀之淮頓住。
要他去門口蹲著神神叨叨的念口訣,然後燒紙?這輩子他都沒乾過這種事,就連祭祖都沒讓他碰過。
見他猶豫,謝婉兒說:“這又不危險對你沒害,你試試怎麼了,就當玩兒嘛。”
賀之淮繃著臉,再次同她確定:“這真的能托夢?”
謝婉兒:“能。”
算了,反正紙人也陪她追了。
賀之淮咬牙,走到店外蹲下。
謝婉兒遞來筆:“還沒寫阿寧的名字,還有這個。”她又拿過來一張紙人身上的紙片。
賀之淮看了一眼,紙人隻剩一個竹架子,幾乎沒有讓她可撕的紙片了。
接過紙,寫上阿寧兩個字。
賀之淮問:“可以了?”
“可以了。”
口訣聽謝婉兒念了八十遍,也記下了。
賀之淮學著她的模樣,將符紙與紙片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
不大好意思念出來,賀之淮眉眼專注,薄唇微微開合,默念的聲音極小。
謝婉兒去賀之淮適才的位置站著,聚精會神看他。
沒察覺街道起了一陣風,吹得垃圾桶處的塑料袋亂舞。
待賀之淮念完訣,他手一伸,將符紙點燃。
手還沒挪開,燭火跳躍,燃起一團藍色火焰。
謝婉兒大驚。
反觀賀之淮倒冷靜得很,似還感應到什麼,眉間一擰。
他沒急著丟下手裡的紙,反而抬手將其送入空中,才鬆開指縫。
燃燒的符紙沒有落地的意思,一團火焰在空中盤旋,隨後“砰”地一下爆開,火星子四落。
“威力這麼大?”謝婉兒半張著嘴,看一片極小的灰燼往無邊夜色中飛去。
街道寂靜,賀之淮斷斷續續的喘息,耳膜作響。
剛剛他好像看見了什麼。
在潭水裡,他被鎖著。
還有不斷跳躍的鬼火,和謝婉兒穿著嫁衣的模樣。
零星片段,似乎和謝婉兒口中的故事能對上。
他久久沒回神。
謝婉兒瞧他不說話,上前拍肩:“愣著乾嘛,被自己厲害到了?”
賀之淮眨眼,用力搖搖頭:“沒有,這、這算是成了?”
“成了呀!”謝婉兒懶懶散散地鼓掌:“鬼王就是鬼王哈,厲害,重生了,也厲害。早知道就直接讓你來了。”
賀之淮去廁所淨手,手上一股子香火味:“不是鬼王。如果你說的那個人真的存在,他也隻是一個會道法的普通人。”
“哦普通人,普通人。”這話聽著就挺耳熟,什麼隻不過是有一千年壽命的普通人。
謝婉兒想起金九,突兀的轉了話題:“你說我要不要養隻貓?”
“啊?”賀之淮不解。
“養隻黑貓。說不定它在這喪葬店待久了,還能開個眼,替我看看我現在看不見的東西。”謝婉兒盤算著。
“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