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的,言父將手裡的碗朝言瑾禾砸了過去。
言瑾禾雙眸一凜,拉著言母側身躲開。
碗砸了個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孽障,你還有臉回來!”言父站起身,氣急敗壞的指著言瑾禾,“你能耐了,連人都敢殺了,我言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給我滾!”
幾位叔伯嬸娘連忙抱著兒孫讓到了一遍,眼底難掩竊笑的看著這一出好戲。
“爸!”
一直默不出聲的言戌禾突然喊了一聲,那不悅的目光讓言父心下微驚,好半響,冷著一張臉坐了下來。
言戌禾這才站起身,朝言瑾禾走了過去,陰柔的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冷沉的眸子浮現著詭異的笑,“阿瑾,可算回來了,我…們都很擔心你呢。”
言瑾禾沒有理他,隻是問言母,“媽,我的東西呢?”
從B市搬遷過來,言瑾禾不在,東西必定是言母或者言靜來收拾的。
沒等言母開口,言靜快步走了過來,拉住言瑾禾,吸了吸鼻子,道:“二哥,你的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你跟我上來。”
言瑾禾跟著言靜走上樓,言靜將他帶到走廊儘頭的一個房間。
房門打開,一眼望去,地麵上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箱子。
言靜有些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那個,我不知道你的擺放習慣,所以放進來後一直沒敢動。”
“嗯。”言瑾禾輕輕的點了點頭,視線從那些箱子上掃過,大步朝走過去,蹲下身開始翻了起來。
看著言瑾禾翻找東西的動作,言靜咬了咬唇,忍不住哭出聲來:“二哥,大哥他…”
“嗯?我怎麼了。”
言戌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言靜。
言靜嚇得差點兒尖叫出聲,麵色發白的看著言戌禾,話卡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隻聽言戌禾柔聲說:“小靜,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二哥說。”
言靜有些不情願,可在言戌禾隱著一絲威脅的目光之下,還是走了出去。
臨踏出房門之前,擔憂的回頭看了言瑾禾一眼。
房門關上,言戌禾大步走到言瑾禾身後,彎下身湊近言瑾禾的側臉,輕輕一嗅,“阿瑾,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大哥好想你。”
言瑾禾已經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將東西放好在上衣內側的口袋,微微側身躲開言戌禾。
回過頭,看著言戌禾,不言不語。
言戌禾明明是在笑著,卻讓人感到一陣寒意,“阿瑾,聽說,你手上還有一個U盤?”
“沒有。”言瑾禾淡淡的否認。
“這樣啊…”
言戌禾低低的笑了一聲,忽然毫無預警的,抄起箱子裡的一個花瓶,朝言瑾禾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
花瓶打在腦袋上,碎裂開來。
碎片深深的紮進皮膚裡。
鮮紅的血,順著鬢邊流了下來。
在言瑾禾白皙的臉的映襯下,尤為的刺眼。
言戌禾通紅著眼,丟下手裡生下的半個花瓶,嘶聲吼道:“言瑾禾,你所有的歉意和愧疚都是假的?”
“哢擦——”
房門忽然被人打開,去而複返的言靜失聲尖叫。
言戌禾眼底逐漸聚焦,像是猛地回過神來一般,臉上的怒意儘散,不知所措的看著言瑾禾,“阿瑾,對不起,大哥不是故意的…阿瑾你疼不疼…”
說到最後,言戌禾的聲音裡竟然帶了一絲哭
腔。
宅子裡的人聞聲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幕,微微睜大了眼睛。
言母想要上前去查看言瑾禾的上,被言父拉住,帶著警告意味的看了言母一眼,言母頓時不敢再上前一步。
“大哥,我沒事。”言瑾禾神色淡淡推開言戌禾,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和言母輕聲道:“還有人在外麵等我,今天我就不留在家裡了。”
言母眼眶一紅,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門外眾人立即讓開一條路。
看著言瑾禾清冷的背影,言母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隻是說了一句,“阿瑾,記得去看醫生。”
言瑾禾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話。
外麵很冷,還下起了毛毛細雪。
鬱少思都被鬱夫人抓回了公司,顧聽一忙得抽不開身,哪裡有什麼人在外麵等他。
言瑾禾上了車,麵不改色的將車子開下山,
朝最近的醫院行駛而去。
正月初初,醫院裡除了值班的護士醫生和住院部長期住院的病人之外,沒其他的病人。
一個人掛號,一個人繳費,一個人進去給護士包紮傷口。
醫院裡的味道,總能勾起言瑾禾許多不好的回憶。
拒絕了留院觀察的提議,言瑾禾離開了醫院。
靜靜的站在空蕩無人的街頭,言瑾禾將上衣的口袋裡麵的東西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
那是一個戒指。
將戒指捏在兩指間,映著陽光看向裡側,裡麵刻著三個小小的字。
寧無雙。
言瑾禾看著手中的戒指,低低的笑了笑,黑眸中隱有薄光湧動,“怎麼辦,我隻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