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流年非瑾色1(1 / 2)

我叫言瑾禾。

在言家,輪到我這一輩,男丁排禾字輩。

而瑾,字義美玉,亦喻美德。

但其實,在我出生之初,老爺子給我起名時,取的是謹字。

瑾和謹,偏旁之差,意思卻天差地彆。

老爺子是讓我此生恭於言家,敬於言家,謹記言家的恩德。

奶奶看不過去,硬是將謹改成了瑾。

老爺子不敢忤逆她,便隨了她的意思。

從我懂事開始,我便知道老爺子是不喜歡我的,甚至不願見到我。

而且除了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同樣討厭我。

那人,是我的母親。

母親眼裡隻有大哥言戌禾,我一直不明白其中原因,以為是因為大哥乖巧,所以母親才會疼他多一點,於是我開始學著讓自己變得乖巧。

可是後來,當大院鄰裡都誇我,說我懂事聽話的時候,我卻無意中聽到,家裡的傭人卻在私底下喊我野種。

我不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想去問大人們,又怕他們不會回答我。

久而久之,這件事情便被我忘在了腦後。

直到二叔的女兒來串門那一天,她仰著鼻孔一臉不屑的指著我說:“你就是伯母生的那個野種吧,怪不得沒人喜歡,你這樣的人,就不該進言家的門。”

我反駁她,“你胡說,奶奶很喜歡我。”

我沒有說謊,那個時候言家上下,奶奶是最疼我的人。

她疼我,更甚於疼大哥,這是我那些年來唯一值得驕傲的事情。

“野種,竟然還敢頂嘴!”

軍區大院裡長大的女孩,到底比外麵的小姑娘脾氣要暴躁許多,她當即二話不說將我揍了一頓。

那一年,她十一歲,我五歲,我自是打不過她的。

落在我身上的拳頭很重,我很疼,但我不敢哭出聲來。

因為幾個月前我和大哥打架,母親聞訊趕來後,不問緣由,二話不說給了我一巴掌,還不許我哭。

就在我以為我快要被打死的時候,大哥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用力將堂姐推開。

堂姐是怕大哥的,因為爺爺疼大哥,而恰好的,她很怕爺爺。

她又罵了我一句野種之後,跑掉了。

我被大哥拉了起來,他氣急敗壞的瞪著我,“你怎麼這麼沒用,一個女孩子都打不過,你出去彆說我是你哥哥!”

我怔怔的看著他,吸了吸鼻子,說:“我知道,我是野種。”

那個時候大哥六歲了,再加上老爺子有意培養,比我懂得的東西更多。

聽到我的話,他怔了一下,隨後皺起了眉頭,“不要胡說,你是我的親弟弟,怎麼會是野種。以後要是有彆的人再這麼喊你,你就告訴大哥,大哥替你揍他們。”

隻可惜,他的話並沒有起到任何安慰我的作用。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在晚飯的時候,大哥當著所有人的麵兒,和老爺子告了狀,說堂姐欺負我。

老爺子那會兒身居高位,最重的就是麵子,即便

他再不喜歡我,我也是他的孫子。

自己的孫女兒罵自己的孫子野種,這種事情放在哪一家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況且還被最自己疼愛的孫子當眾說了出來。

老爺子訓斥了堂姐,堂姐飯沒吃一口,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母親似乎並不在意彆人怎麼欺負我,招呼著大哥坐回位置,親自給大哥盛飯盛湯。

倒是一直以來對我不聞不問的父親,從大哥站起來和爺爺告狀開始,就一直看著我。

等我看回去的時候,父親卻移開了目光,仿佛剛才從未曾看過我一般。

晚飯過後,奶奶將我帶到她的小房間,從櫃子裡拿出藥箱給我抹藥。

那個小房間是獨屬於奶奶一個人的,沒有奶奶的允許,就連老爺子都不敢踏進一步。

整個言家,隻有我有這個殊榮。

奶奶一邊幫我抹著藥,一邊對著我的傷口呼氣,“那丫頭,怎麼對弟弟下這麼重的手,你看這小手,都青了,那得多疼啊。”

“奶奶,野種是什麼意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奶奶手裡的棉簽掉落在地,她看著我,突然就紅了眼。

我害怕極了,“奶奶,奶奶你不要哭,阿瑾不問了,再也不問了。”

好一會兒,奶奶放下手裡的藥瓶子,雙手握住了我的肩。

那是我第一次從慈祥溫和的奶奶臉上,看到那種又恨又絕望的神情,還隱隱帶著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