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是在市中心醫院附近的一家小飯館裡。
夏夏來到的時候,寧子希已經到了。
等夏夏坐下後,寧子希將菜單遞給夏夏,“先點菜。”
夏夏也沒有吃完飯,狐疑的瞅了寧子希一眼後,才將菜單接了過來。
粗粗的掃了一眼,隻點了個糖醋排骨就將菜單遞回去給寧子希,“剩下的你點吧。”
寧子希沒有說什麼,招來服務員,除了糖醋排骨之外又加了一葷一素。
等菜上來的時間,寧子希手肘撐在桌麵上,纖細的十指交握,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夏夏。
不知道為什麼,被寧子希這麼看著,夏夏就覺得自己是他手術台上等待宰割的小白鼠。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夏夏移開目光不去看寧子希。
看著他的這張臉,她總會不自覺的想起寧子翼。
說起來,她和寧子翼似乎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過麵了。
寧子希眉梢輕挑,不慢不緊的開了口:“那件事情,你告訴子翼了嗎。”
那件事情?
夏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寧子希指的是哪件事情。
下意識咬了咬下唇,擱在腿上的雙手手指不自覺的絞起。
寧子希見夏夏這個反應,立即明白過來,“你打算瞞他一輩子?”
“沒有。”夏夏立即反駁,隨後低下頭,小聲道:“我隻是一時之間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他而已。”
這種事情現在或許可以瞞得了寧子翼,可時間長久了,他遲早會知道的。
除非她不和他在一起。
與其讓他從彆的渠道得知,倒還不如自己告訴他,這樣或許寧子翼還不會那麼生氣。
可若要她開口,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寧子希輕笑,“聽子翼說,你不想結婚?”
“也不是不想。”夏夏還是這個回答,隻是這一次,麵對著寧子希,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傾吐心聲的對象
,不由自主的多解釋了兩句,“我隻是覺得自己不夠好,而且對他也不夠坦誠。”
寧子希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這個時候服務員將飯菜上來了,到了嘴邊的話隻要咽了下去。
等服務員將飯菜擺好退下後,寧子希卻沒有了再說什麼的欲望,隻是道:“我倒是覺得配不配得上不重要,彆人的眼光在你心目之中,能比子翼重要?”
夏夏瞳孔輕縮,心頭狠狠一緊,下意識脫口辯解道:“我不怕彆人說閒話啊,我隻是不想讓他被人說閒話…”
對上寧子希促狹的目光,夏夏小臉忽然一燙,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除了寧子翼以外的人,坦誠自己對寧子翼的感情。
而且這個人還是寧子翼的孿生弟弟。
夏夏有些懊惱的咬了咬下唇。
寧子希收回目光,拿過熱水壺燙洗著碗筷,慢悠悠道:“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寧三的臉皮可比你想象中要厚。”
“…”夏夏嘴角輕抽。
有人這麼說自己的親哥哥的麼。
因為等會兒寧子希還要回醫院值班,匆匆吃完飯便要離開了。
起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麵色複雜的看向夏夏,“子翼是我的兄弟,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願意他再受傷害。有的時候承受痛苦的人,未必會比被愛護著被瞞著的人最後所承受的痛苦多。”
頓了頓,“說實話,我後悔幫你瞞著子翼了。這些年我總會在想,若我沒有幫你瞞著子翼,子翼或許就不用難過了整整三年。”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寧子希沒有多說什麼,去櫃台結了賬,離開了飯館。
獨留夏夏一個人,麵色煞白的留在了位置上。
人在承受過痛苦以後,是最容易產生負麵情緒的。
當年她一味的瞞著寧子翼自己一個人去打掉了孩子,後來孩子真的沒了的時候,她就開始想著寧子翼根本就不愛她。
這個想法一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以至於她最後提了分手,整整三年窩在家裡,逃避著所有關於寧子翼的事情,獨自一人舔著傷口。
感情很多時候來得莫名其妙,但卻並非無緣無故。
若她當年肯多給寧子翼一些事情,一切可能又不一樣了。
其實說到底還不是自己作的。
夏夏渾渾噩噩的離開了飯館,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目光遠眺,沒有焦距。
不知道站了多久,悅耳的鈴聲傳入耳中,夏夏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電話是夏夫人打來的。
夏夏按下接聽鍵,喉嚨有些乾澀的喊了聲,“媽咪。”
聽出夏夏聲音有些不對勁,夏夫人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夏夏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媽咪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沒事就不能打?”
“…可以。”
夏夫人輕嗤了聲,“三天後有個國際珠寶展,我和你爸沒時間過去,你去一趟。”
…
這個珠寶展是外國舉辦的,因為時間緊急,夏夏隻來得及和寧子翼打了個電話說了聲,便被夏夫人打包送上了飛機。
抵達目的地後,有公司事先在這邊安排的人過來接夏夏去酒店。
到了酒店,夏夏已經累得不行了,洗了個澡後躺倒在床上沒兩分鐘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洗漱完,夏夏回到床邊坐下,拿起手機看了眼,才發現原來寧子翼給自己打過電話。
應該是她睡得太熟了,所以才沒有聽到。
夏夏想撥過去,可似乎國際長途太貴,而且她好像也沒什麼話費了。
想了想,夏夏連了酒店的WIFI,打開微信,點開寧子翼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