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性命攸關時(1 / 2)

“耗子,不是讓你先出去避避風頭嗎?你小子怎麼就跑回來了?”

長安城一座富麗堂皇府邸的後宰門,有兩道人影正在牆角處交談。

其中一人,一身管家模樣的打扮,一邊說話一邊還東張西望的,似乎生怕被人看到。

這裡屬於“永興坊”,緊挨著皇城,距離北邊的宮城也不過兩道街的距離。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時不時還有巡街的武侯,成隊地從他們門前經過。

“六哥,不是兄弟我非要回來,實在是您上次給的錢早就已經用光了,總不能把你兄弟給餓死在那窮鄉僻壤吧?”

“再說了,事情都過去小半年了,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恐怕勢頭早就過去了,您還緊張什麼呢?”

這個被叫做耗子的,是一個精瘦的年輕人,身上的穿著像是一個莊稼人,卻留著兩撇俏皮的小胡子,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珠子嘰裡咕嚕亂轉,透露著一絲淫邪的目光。

“你就不能省著點兒花啊,哎,我這裡還有兩個金錠子你先拿著,明日一早就出城去吧,沒有我的召喚你暫時先不要到長安城來了。”

這位管家也拿這人沒有辦法,誰讓這是他的親兄弟呢,如此的成事不足,真後悔當初讓他來做那件事情。

後宰門再次被關上了,管家模樣的人回到府中,而那名精瘦的年輕人,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兩個金錠子,頓時心花怒放。

唐初的時候,用於市麵流通的主要還是銅錢和絹,雖然金銀製品也很多,卻多是用來打賞用的。

兩個金錠子,足足有二十兩,這能夠兌換多少銅錢和絹布啊?

看到遠處又有一隊武侯即將走過來,這個叫耗子的年輕人,“滋溜”向右邊一拐,轉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

七拐八拐、一路向南,等到快出永興坊的時候,前麵出現了一座院落。

比起方才那座府邸,眼前這座院落卻是要小了很多,但是同樣的裝潢精致,不是普通人能夠住得起的。

看看左右無人,耗子也沒走門,打墊步擰身向前一縱,就越過院牆跳了進去,落地之時、聲息皆為。

“你小子還真的來了?”

當耗子憑借著記憶,摸索到一間屋子前時,突然聽到屋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門主,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都辦妥了,這次回來就是拿點兒盤纏,就此遠走高飛了,隻是屬下有點兒舍不得離開您啊——”

這名叫耗子的,沒敢到屋子裡去,就隔著那道門,輕聲地跟屋裡的人對話。

“是啊,本座也有些舍不得你,可惜,此事牽連實在太大,‘麗競門’的人一直還在暗中追查,至少現階段你還不能在長安城裡待著。”

“這樣吧,你為本座最後再辦一件事情,然後就離開長安。這裡是主上的一道新的指令,你一會兒親自送到你那位六哥手上。”

“這是給他主子的一封信,內容你就不必知道了,信送到之後你就立刻離開。作為獎賞,城外的莊園裡,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千兩黃金,明日出城後自己去取吧。”

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了,從屋子裡飛出了一封書信,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耗子的手上。

“屬下多謝門主,屬下告退——”

耗子心中一陣欣喜,自己臨時起意來見一趟門主,沒想到會有如此意外的收獲。

那是一千兩黃金啊,兩輩子也花不完吧?——

手中的信箋很薄,似乎裡邊沒裝太多的東西,耗子沒再停留,順著原路返回,依然從空中翻牆而出。

月已東出,雖然不是十五之夜,卻也勉強能看得清楚街道上的景象。

“你怎麼又回來了?”

再次見到耗子,那位被稱為“六哥”的管家,眉頭就是一皺。

雖然耗子是他的親兄弟,但是,今天他私自跑到長安城來,已經算是犯了忌諱。

仗著自己在主子麵前,多少還有些權力,他也算是假公濟私地包庇了兄弟一次,沒想到這個耗子居然再次去而複返了。

“六哥,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來打攪你了,這裡是……”

耗子伸手從懷中,拿出了門主交給他的那封書信。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覺得自己兩眼一黑,頓時氣就喘不上來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動,一頭栽倒在地上。

“耗子,耗子——”

任憑這位管家如何地呼喊,方才還活蹦亂跳的耗子,此時已經蜷縮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著,眼睛、鼻子、嘴、耳朵等七竅中,流出了大量黑色的血液。

……

永興坊裡發生命案的時候,秦府中李治對秦瓊的治療,已經到了生死攸關時刻。

對於秦瓊的品行,李治最深的印象不是來源於真實的曆史,而是風靡後世的那部“隋唐演義”。

忠孝節義,很好地詮釋了秦瓊的一生。

來到大唐小半年了,跟秦瓊也交往了三個多月,給李治的印象來看,眼前這位秦瓊更像是演義中的人物。

“老夫雖然常年傷病纏身,卻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晉王殿下這三個多月來的表現,已經不是用尋常神童能夠解釋了的。”

“一開始,老夫不願意收殿下為徒,的確是因為殿下特殊的體質,而如今老夫依然不願意收殿下為徒,卻是生怕老夫這點兒微末伎倆,辱沒了殿下的這份難得的天賦啊。”

秦瓊兩眼如炬,直勾勾地盯著站在床前的李治,仿佛要看到他的骨子裡去。

“嗬嗬,秦伯伯這是在誇獎我嗎?不過真要說到我這體質的話,‘天漏之體’,不知秦伯伯又了解多少?”

秦瓊的話,還是讓李治聽得有些毛骨悚然,沒想到自己已經在極力隱藏了,居然還是被秦瓊給看出了端倪。

好在他的關注點,隻是停留在李治的特殊體質上,索性李治也從“天漏之體”開始胡謅了。

“‘天漏之體’古已有之,卻也是人世間最為罕見的體質。很慚愧,老夫所知也有限,隻知道這種體質的人,無法修煉內力,終究難成文武之道。”

秦瓊說話的時候,李治也盯著他的眼睛,能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在撒謊,似乎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秦伯伯,小侄的確粗通醫術,但是,敢說出能醫治你這身傷病的大話,卻要落在我這‘天漏之體’上。”

既然對方對“天漏之體”不甚了了,李治覺得這樣就好辦多了。

“哦,難道說你這‘天漏之體’,竟然能夠去除老夫的傷痛?”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說,彆說對方隻是個孩子,就算是成年人秦瓊都可能嗤之以鼻。

畢竟,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連大唐最負盛名的神醫孫思邈都束手無策,他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又能夠做什麼呢?

但是,眼前說這番話的人卻是李治,就另當彆論了。

一個三個月前還羸弱的很,恨不得一陣風都能吹倒的人,三個多月之後,僅僅修煉了“五禽戲”,就如脫胎換骨了一般。

彆的先不說,七歲多的李治,如今的氣力竟然不輸於練武多年的,秦瓊十五歲的長子秦懷道。

每當秦家兄弟拿李治的氣力,酸溜溜說事兒的時候,李治卻胡攪蠻纏地將他氣力變大的事情,歸功到最近憑空增加的飯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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