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兄,娉婷姑娘,你們可曾感到體內有何異樣?”
有何異樣?
聽李治這麼一說,秦懷玉和長孫娉婷紛紛暗自搬運真氣,頓時竟然愣在了那裡。
“九公子,這是?……”
他們二人發現,自己的內力不知何時又壯大了許多,甚至連境界都有了提升,秦懷玉已經到了先天後期,而長孫娉婷更是直接到了半步通神。
反倒是李治增加的不太明顯,那一碗涼茶,倒像是一味調和劑一般,將原來的一黑一白兩團液態合為一體。
隨著空氣中靈氣的不斷被吸入,這合二為一的液態在丹田中自行旋轉起來,占據了整個丹田的下半部,黑白分置,儼然像一幅太極圖一般?
“方才那一老一少絕非常人,幸虧我等禮貌有加,不曾得罪他們。隻是,他們如此處心積慮地將我等引到華山來,卻不知所為何故?”
長孫娉婷亦是聰慧之人,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豈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是,最近她和秦懷玉的進境太過迅速,二人的心境反而一時沒跟上來。
“好了,既來之則安之,華山傳說是三聖母的道場,我等既然到此,自當到聖母宮一拜。”
鬼神之說,原本李治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自己無緣無故地來到了這個世界,又莫名其妙地遇到了一連串的變故。
現在的自己,如果再返回原來的世界,豈不也就是神仙的存在?
體內詭異袖珍槍,黑白參半的液態球,讓李治覺得那本“天子望氣術”上記載的修煉等級,也許就真的存在了。
望望頭頂的太陽,現在大約未時已過、申時未到,有很多人已經從山上下來,也有不少的香客剛剛開始登山。
說是聖母宮,真實的名字卻叫做“雪映宮”,並不在華山頂峰,反而建在山腳下。
當年有大頭怪在華山附近吃人吮血、興風作怪,楊嬋不忍華山黎民萬眾倒懸、生靈塗炭。
她手持雙股寶劍殺上華山,幾番惡鬥,終於手刃惡怪,為華山百姓除此大害。
華山百姓為了感念她的大恩大德,才自發地集資為楊嬋修建了一座生祠,曰“雪映宮”,塑了金身,尊為聖母。
後來,玉皇大帝安撫二郎神楊戩的時候,想讓楊嬋做兩者之間的緩衝,索性直接欽封楊嬋為三聖母,永鎮華山。
當然,這隻是李治聽來的神話故事,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卻又不知道該到何處去求證?
“九公子,你說這三聖母到底算是道家的還是佛家的?”
三人隨著人群來到了“雪映宮”,也像眾人一樣給大殿裡供奉的聖母像上了柱香,有更多人卻是來此許願的。
有要保佑來年風調雨順的,有要保佑父母身體康健的,有要求官求子的……
李治不明白,這位三聖母娘娘到底是管什麼的?
這些人的願望五花八門,恐怕單單一路神仙,誰也無法滿足他們的。
“這個我知道,三聖母的二哥,據說是闡教出身,到了現在自然算是道家門下,那麼三聖母也就是道家的了。”
李治沒有回答秦懷玉的問題,一旁的長孫娉婷開口答道,卻引得一旁上香的人幾多側目。
李治沒有回答,其實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傳言楊嬋可是那位聖人的門人,據說連先天靈寶都給了她護身,關鍵是那玩意還是功德靈寶,在三界之內都會有加成的。
既然走岔了道,自然沒有再回頭的道理,而且李治他們也問過了,從華山出發同樣可以到達洛陽,隻是多繞了一百多裡而已。
而且前邊的華陰縣,他們也可以想辦法購買坐騎,不至於真就走到洛陽去。
錯有錯著,沒走成潼關反倒是落了個遊覽華山的機會,三人均是先天境界以上的高手,半日時間足夠他們將華山諸峰遊覽一遍的。
甚至他們下山的時候,殘月高掛,還能碰到一些夜爬的遊人,當真是雅興之至。
“九公子,今晚咱們就宿在‘雪映宮’吧?我打聽過了,‘雪映宮’後院還有一處彆苑,有執事道人在那裡接待借宿的遊客。”
到底是女孩子,心思比男人要細膩一些,提前就將這些瑣事探聽好了。
當他們進入彆苑的時候,裡邊已經有人入駐了。
一拉溜七八間房舍,正中央還有一個院子,院中有竹,竹旁有井,井側有亭,亭子中居然有一僧一道正在對弈。
看那道人的服飾,應當是此間的道長,而那名僧人卻是一位遊方僧人。
“福生無量天尊,和尚,咱們這棋一時也分不出勝負,又有客至,貧道先去迎候客人了——”
“阿彌陀佛,道長請便,貧僧在此等你就是了。”
道人說的客氣,僧人也雙手合十誦號。
“我等紅塵俗客打擾二位了,一時遊興大起錯過了時辰,隻好來此借宿一晚。”
見兩者都是出家之人,李治自己趕忙上前,沒有讓秦懷玉前去交涉。
“福生無量天尊,公子豈能自稱俗客?今晚隻當是有一位聖僧到此,已然是貧道的榮幸,不想更有貴客來到,貧道榮幸之至啊。”
這道人目光炯炯地緊盯著李治,似乎想要將他看透,須臾,卻又眉頭緊皺一副痛苦的樣子。
“福生無量天尊,是小道孟浪了,公子勿怪——”
李治不明所以,卻也知道這道人受了傷,難道他方才在窺探自己?
“道長哪裡話,我等三人想來此借住,卻少有住宿之資,甚是慚愧啊。”
雖然,僧道兩教的廟宇,都有與人方便的習慣。
但是,此間畢竟是彆苑,長孫娉婷也說了,每人住一晚需要三十個銅錢,這個價格真心不算便宜的。
“哈哈,公子當是妙人,既然手頭不方便,暫且欠下也行,來日還上就是了。”
道人眼中精光一閃,方才他的確在窺探李治,沒想到憑借自己的修為,居然在此子身上吃了暗虧,想來必是大有來頭之人。
這是要自己欠下因果嗎?
修為越深,李治越覺得曾經虛無縹緲那些東西,現在看來卻是那樣的重要,比如因果。
雖然道人說的客氣,李治卻不願意就此欠下因果。
“今日恰逢七夕之夜,正好小子會寫兩句歪詩,不知可否借此白牆一用,小子做歪詩一首,以充店資如何?”
“哦,若能留得公子墨寶,‘雪映宮’蓬蓽生輝也——”
道人可不會相信李治的謙辭,說什麼“歪詩”,敢這樣自己提出來的,即便不能流傳千古,至少也會是當世佳作了。
道人急忙親自取來筆墨,幫李治調製好,候在一旁看著。
此時,亭子中那名僧人也來到了近前。
好一個相貌堂堂的和尚!
方才離得遠,又是殘月當空,李治沒能看得仔細。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啊!
可惜,怎麼就偏偏出家當了和尚呢?
“九公子,筆墨已經備好了——”
見李治有些愣神,一旁的長孫娉婷悄悄提醒道。
早就聽說過李治詩文一絕,此前她見過那首“如夢令”,也聽李治無意中提起過“青玉案”,無一不是冠絕當世之作啊。
因此,方才聽到李治想以詩文充店資,長孫娉婷竟然有些期待。
“哈哈,那小子就獻醜了——”
接過道人手中的狼毫,來到院門影壁牆的後側,恰好那是一片空白。
李治略加思索,文不加點、一氣嗬成——
寫罷擱筆時,一眾人依然保持著呆癡的狀態。
包括此間的道人,還有那相貌堂堂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