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宅,豬八戒終於見到了那婦人口中的三個女兒。
的確,一個比一個長得漂亮,豬八戒「狠狠」地看了幾眼。
「哈哈,果然漂亮,可惜了,可惜……」
既來之,則安之。
真來到後宅了,豬八戒反倒不再掙紮了,或者他已經意識到,此時的掙紮亦是毫無用處的。
「豬長老可惜什麼?難道覺得我的女兒,還配不上你嗎?」
那婦人看著豬八戒的眼光,難掩那份戲謔。
「女菩薩客氣了,其實俺老豬是有家室的,總不能讓三位姐姐給我做小妾吧?」
豬八戒居然一本正經地道。
「其實,你們如果真想坐山招夫,俺老豬倒是可以推薦兩個人,不過他們現在還沒跟過來,恐怕要再等上幾天。」
「哦,不知豬長老推薦的是什麼人?小婦人女兒們的樣貌、才學都放在這裡,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招進來的。」
從今日見到唐僧師徒,那婦人就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倒那婦人和三個女兒是何許人也?
化作婦人的,正是黎山老母,而三位女兒依次是觀音菩薩、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所化。
隨著沙和尚的拜師,取經團隊正式組建完畢,她們在此處設下一座民居,就是有意用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嬌妻美妾來考驗一下取經的隊伍。
西天一行,路途遙遠,各種艱難險阻不斷,各種紅塵誘惑更是無數,沒有堅定的向佛之心,如何證道靈山?
可惜,大費周章設下這樣一個局,最終卻隻等來了唐僧、豬八戒和沙和尚三人。
更詫異的是,她們還發現了這三個人的秉性,跟傳說之中有很大的差異。
就比如眼前這個豬八戒,不是都說他貪花好色嗎?
如今麵對諸多美色,他怎麼就能把持得住呢?
「哈哈,女菩薩有所不知,我等西行取經其實還有幾人,大師兄孫悟空就不說了,敖烈師弟,那是西海龍宮的三太子。」
「另有一位小師弟,是師父的族侄,更是大唐皇帝陛下第九子晉王殿下,年方十五歲。」
「九郎樣貌堂堂、身份顯貴,跟憐憐姑娘年齡相當,愛愛姑娘也不過隻比他大了三歲,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磚」正好合適,至於真真姑娘嘛……」
說前兩位的時候,豬八戒感覺一切都很正常,自己就是在調侃對方,而無論是「憐憐」還是「愛愛」姑娘,似乎也沒什麼反應。
可是,當他一說到「真真」姑娘,站在最左邊的紅衣女子,眼睛就盯上了豬八戒,驚得老豬一個哆嗦。
這是怎麼了?
好似他說錯一句話,對方就會對他不利一般?
「咯咯,豬長老,我這大女兒又當怎麼說?」
端坐在主位上那婦人,似乎很是樂見其成,不願意就此罷手,笑嗬嗬地追問道。
「真真姑娘二十歲,比小師弟也就大了五歲,俗話說「女大五、賽老母」,或者二人更會恩愛有加呢,哈哈哈——」
編排完畢,豬八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哼,豬長老,我們母女誠心待你,就是讓你來如此奚落我們的嗎?」
站在中間那位「愛愛」姑娘,看到豬八戒這
副嘴臉,忍不住嗔怒道。
「哈哈哈——」
老豬也站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趟,眼睛在那婦人和三位女兒身上掃來掃去。
「女菩薩,你們真的是「人」嗎?——」
突然,豬八戒冷不丁問道。
那婦人和三個女兒依然保持著常態,旁邊跟著的四個小丫鬟,卻有些變毛變色的。
「這荒山野嶺的,你們是如何修建出這樣的莊園?」
「如果說,你們真的隻是普通的人,擁有這麼多的財富、美女,就不擔心被人殺人越貨,或者鵲巢鳩占嗎?」
豬八戒說完,金仙中期的氣勢完全放了出來,企圖威壓這幾位就範。
在取經團隊中,要說到迎來送往、察言觀色的能力,豬八戒要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一開始,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隻當是普通的大戶人家。
可是,吃飯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那些飯菜尚屬尋常,所用的食材卻非一般之物,豬八戒甚至都能夠覺察到其中的絲絲靈氣。
同孫悟空和李治相處了這麼久,豬八戒可不是沒一點長進,尤其是李治平時的那些言論和舉止,讓老豬很是耳目一新。
「西行靈山,一路上遇到的妖怪隻有兩種,一種是被人誤導的本土妖怪,沒什麼背景,真是惡貫滿盈的,隨手打殺就是了。」
「另一種妖怪,那都是漫天神佛放出來的,咱們能打就打,真打不了就搬救兵去,遇到真想打殺的,卻是要好好謀劃一番。」
這是李治「無意中」說出來的,當時驚得豬八戒目瞪口呆。
李治之所以會如此「泄露天機」,是想著自己很可能會被中途趕走,說出這些來,一定程度上也能給取經隊伍減少一些壓力。
李治說的「無意」,麵粗心細的豬八戒,卻深深地記在了心裡,這就是他今日表現如此反常的根本原因。
「好,好一個天蓬元帥,看來是本座小看了你!」
首先發難的,是站在最右邊的那位「憐憐」姑娘。
麵對豬八戒金仙中期的威壓,隻見她右手拇指和中指微微攏起,輕輕向著豬八戒一彈。
豬八戒這樂子就大了,金仙中期的威壓瞬間破散,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撞破了房頂,少時又跌落下來。
「拈……拈花指?——」
伊為新至我,我是舊來伊,拈花一笑,心是口。
隨著豬八戒道破了「憐憐」的招式,站在中間的「愛愛」姑娘手中一張大網一揮,從上而下將豬八戒整個給罩住了。
頓時,那婦人和三位女兒不見了,那四名丫鬟也不見了,連整個莊園都不見了……
「小師弟,你的「化虹之術」進步不小啊,如果哪天你的修為也趕上了老孫,恐怕翻再多的「筋鬥雲」也追不上你了。」
孫悟空、小白龍和李治,三人幾乎同時從流沙河起步,一千多裡的距離,孫悟空先到達,緊跟著就是李治,小白龍要落後他們一些。
「大師兄說笑了,你一個筋鬥就十萬八千裡,豈能是這區區一千裡地能體現出來的?等小弟這遁術完全練成了,咱們再到九天之上,好好比試一番。」
自從孫悟空從燭龍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跟腳,尤其是說他現在被人遮掩了天性,孫悟空的心中仿佛就像埋了一根刺。
可是,這麼多年了,為何自己就毫無感覺呢?
李治也看出了大師兄的異常,這才提出了與其比試一下腳力,無謂勝負,隻是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罷了。
「大師兄、小師弟,你們看,怎麼隻有那一個地方在下雨?」
隆冬時節,遇
到下雪實屬正常,可是大冬天純粹下雨的,卻是少見。
「不好,是八戒——」
說聲不好,孫悟空縱身就飛了過去。
禿山列列,枯樹煢煢,雷雨交加,是真如幻。
豬八戒被罩在網兜裡,吊在了一顆大樹上,渾身上下早已濕透,任憑他如何嘶喊,聲音卻無法被人聽到。
「二師兄——」
「二師兄——」
李治和小白龍也雙雙趕到了。
此時,豬八戒已經被孫悟空放了下來,更是使了一個「潔身咒」,讓老豬一身不再濕漉漉的。
「呆子,你怎麼會被人吊在此處,師父他們呢?」
看著豬八戒終於緩了過來,孫悟空急切地問道。
「大師兄,師父他們應當沒事,老豬我……哎!」
被在這裡吊了一夜,又是雷又是雨的,心思本就靈動的豬八戒,也早已想通了事情的始末。
看到那位「憐憐」姑娘使用「拈花指」,他還能不明白嗎?
「大師兄,敖師兄,你們先去找族叔吧,我看著二師兄就行。」
李治看到孫悟空還想刨根問底,急忙搶先一步說道。
眼前的情景太熟悉了,可是,李治想不明白,為何豬八戒依然會「重蹈覆轍」?
取經隊伍這幾個人,隻有沙和尚是剛剛才接觸的。
其他幾位,李治已經在不遺餘力地去影響他們、改變他們。
豬八戒的改變是最為明顯的,李治不相信他還會是那個「好色之徒」,既然如此,為何還是被吊了一夜呢?
「小師弟,你是否真的能夠未卜先知?」
坐在地上的豬八戒,突然抬起了頭。
「二師兄,你為何會這樣說,小弟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看到一向歡快的豬八戒,如今卻是一副落寞的神情,李治心中很不是滋味。
「昨夜,這裡出現了幾個大能,他們應該是佛門中人,小師弟知道他們都是誰嗎?」
豬八戒的眼神,透露著一絲乞求,更多的卻是無奈。
「二師兄,我應該知道,但是我現在不能說。」
「等你的修為突破到大羅境界,或者等取經完成了,我一定告訴你,好嗎?」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李治隻看到豬八戒重重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著孫悟空的方向走去。
「為何我覺得,還是那個「貪花好色」的二師兄,更好一些呢?」
早晨的山風冷冷的,李治有些舍不得離開這個隊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