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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龍族一行六人來到晉王府之時,恰恰是晉王府最忙碌的時候。
白羆指揮著人在處理晉王府內外的死屍,更多的是大戰造成的破壞,大戰已過,文武重臣也回去了,各司其職總不能讓大唐帝國停止了轉動。
一眾女眷,卻簇擁著孫思邈,擠在「巽坎居」中。
李治的突然昏迷,嚇得敖淩手足無措,連續呼喊幾次得不到回答之後,她隻好跑去找來了「三聖母」楊嬋。
可惜,就算是楊嬋動用了「寶蓮燈」,昏迷中的李治依然毫無知覺。
孫思邈正在給李治行針,還是他那套「水火針法」,卻早已非當年可比,單單以醫道上的造詣而言,這些年的孫思邈提高了何止十倍、百倍?
可惜,就算是這樣,一連施針了三個時辰,李治的情況也沒有發生一絲改變。
孫思邈終於還是無奈地放棄了,沮喪地搖了搖頭,回到自己住的院子裡,繼續鑽研醫術去了。
袁天罡也束手無策,他是在大戰之後的午後從回來的,陪同他一起回來的,自然是那位阿修羅族的魔將因陀羅。
當二人看到晉王府的忙碌和破亂時,卻都不知道此處發生了何事。
原來,他們二人昨日被邀請去了大慈恩寺,聆聽那位玄奘法師講經。
到場的僧眾和信眾約有三百餘人,除了少數人被請上了「大雁塔」之外,其他人等就在「大雁塔」下,席地而坐。
因陀羅和袁天罡自然是有資格上「大雁塔」的,就在「大雁塔」五層,麵對麵地聆聽玄奘法師講經。
因陀羅還好一些,畢竟他追隨的自在天波旬也好,時不時能夠見到的大梵天也好,都是斬卻二屍的「準聖」修為。
「幽冥血海」的主人就則無需多說,那位更是逆天的存在,斬卻了三屍,立足「幽冥血海」能夠硬撼聖人的存在。
麵對玄奘法師這位斬卻一屍的「準聖」,因陀羅也是侃侃而談。
隻不過,因陀羅對佛法從來就不感興趣,甚至同地藏王菩薩之間又不對付了這麼多年,多少對這位佛門的玄奘法師也是有些排斥的。
隻是當玄奘法師開始講經之時,聲聲梵音誦起,道道佛韻充斥著「大雁塔」,連整個大慈恩寺的上空,都被一層淡淡的金色籠罩著。
不知不覺中,因陀羅和袁天罡二人,竟然沉迷於佛法之中。
隻覺得往事種種,皆苦澀無味,皈依我佛才是唯一的選擇。
尤其是因陀羅,身為阿修羅的四大魔將之一,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隨著玄奘法師所講的微言大義,因陀羅甚至覺得自己的修為都有緩慢的提升。
講經之人娓娓道來,聽講之人如癡如醉,整個「大雁塔」,整個大慈恩寺,沉浸在一片祥和的佛音之中,與不遠處那場廝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因陀羅猛然驚醒之時,卻發現已經快過去一天一夜了,來時是昨日申時之前,如今又快到未時了。
「二位雖然分彆出身阿修羅族和道門,身上卻也佛根匪淺,今後若還想聽貧僧講經,可隨時到大慈恩寺來,阿彌陀佛——」
看到因陀羅和袁天罡起身要走,玄奘法師也難得站了起來,雙手合十、淺笑安然。
「玄奘法師請留步,貧道同因陀羅魔將離府已有一日,這就告辭了。」
袁天罡和因陀羅,自問都算是意誌堅定之人,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沉浸於佛法之中。
難道真像這位玄奘法師所說,自己二人富有佛根嗎?
二人對望了一眼,不再搭話,轉身下了「大雁塔」,匆匆而去。
沒等回到晉王府呢,就看到長安城中的異樣,當他們踏入晉王府的大門,正碰到了晉王府護衛統領白羆。
一番詢問之後,二人驚得目瞪口呆。
「大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哎,關鍵時刻你卻跑去聽老和尚念經,若不是主上及時趕回,後果不堪設想啊。」
李治昏迷不醒,傷勢未愈的魯托羅也坐立不安,剛走到大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趕回來的因陀羅二人。
這二位昔日的阿修羅族魔將,如今已經算是李治的家將,稱呼一聲「主上」是應有之誼。
「老三,主上他?......」
從白羆口中,因陀羅已經知道了李治的事情,沒想到後果會這樣嚴重。
「哎,都是那個天殺的小白龍,為了幫他化解龍族的血咒,主上應當是遭了天譴了。」
彆看這魯托羅是一個莽直的糙漢子,到底是「大羅金仙」後期的修為,又跟在自在天波旬魔王身邊多年,眼界自然非旁人可比。
「你剛才所說的‘主上,可是晉王殿下?‘遭了天譴又是什麼意思?」
正在這個時候,小白龍帶著四海龍王,外加一個西海的大太子敖摩昂趕到了。
小白龍在晉王府待著的時候,阿修羅族這二位魔將還沒有過來,因此他們之間不曾有過交集。
昨夜裡,小白龍和魯托羅也算是並肩作戰了,卻也沒有正式照過麵,自然不明白這二位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同李治的關係。
不過,聽方才這黑大個子所說,是他的「主上」幫自己化解了龍族血咒,那不就隻有晉王李治了嗎?
「你就是小白龍?天殺的,本座要殺了你——」
看到麵前出現了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白臉,身後還跟著一個英氣逼人的年輕人,和四個頭上長著龍角的老者,魯托羅頓時意識到了說話之人是誰。
「魯魔將,且慢動手——」
眼看魯托羅就要殺向小白龍了,不遠處的白羆急忙趕了過來。
他是晉王府的護衛統領,無論是小白龍還是魯托羅,都算是有些交情,看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二位要乾起來,那還了得?
「魯魔將,這位是西海三太子敖烈,乃是主上的師兄,也是敖淩姑娘的堂兄,您不可造次。」
雖然白羆遠不是魯托羅的對手,卻也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小白龍的身前。
白羆不是第一個進入李治門下的,卻算是李治最忠心的屬下,兢兢業業地守護了晉王府這幾年,自然明白小白龍在李治心目中的位置。
最終,還是因陀羅出麵,才算是硬將魯托羅給拽走了。
小白龍也第一時間跑到了「巽坎居」中,可惜,正碰上行針無果的孫思邈。
袁天罡也算是精通醫術,尤其於煉丹一道小有心得,一番察看之後,也同樣無計可施。
「袁道長,方才那位阿修羅的朋友說,九郎是因為替我化解了龍族血咒,才遭了天譴的,這是真的嗎?」
見到兩位道長都束手無措,小白龍不禁想起了方才魯托羅所說。
「這個......恕貧道修為淺薄,卻看不出晉王殿下為何如此。不過,如果魯魔將真的篤定如此,倒也大有可能。」
袁天罡畢竟修為尚淺,在一幫子「大羅金仙」麵前,擺不得半點架子。
天道?那是好玩的嗎?
......
東海龍王敖廣,還是見到了自家的小女兒,可惜,此時敖淩的眼睛卻隻是盯在李治的身上。
如此一來,即便是這四海龍王都見到了李世民,也沒人把二人成婚的事情提出來。
就這樣,四位老龍王紛紛留下了不少補品和丹藥,無可奈何地離去了。
小白龍敖烈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當著四海龍王和李世民的麵,主動要求加入晉王府,成為晉王殿下的貼身護衛。
這個舉動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知道,現在的小白龍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他不僅僅是西海的三太子,也是西方佛門的「八部天龍廣力菩薩」,更是萬千年來,第一個突破了龍族血咒,晉升「大羅金仙」之龍啊。
如果小白龍有意西海龍王之位,甚至想角逐未來的龍族族長之位,可以說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可他卻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敖烈侄兒,此事朕不能做主,想來你的父王和三位龍王也不好乾預,不如等雉奴醒來,一切看他的意思如何?」
四海龍王,就算是小白龍的老爹敖閏,還真就不好在這件事情上,替小白龍做主或者出言阻攔,幸好有唐皇李世民適時站出來打圓場了。
就這樣,四海龍王帶著敖摩昂離去了,小白龍卻留了下來,即便沒人允準他成為晉王府的護衛,他自己卻徑直在「巽坎居」洞前打坐。
雙目一閉,再沒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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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這個在後世是家喻戶曉「祭灶」的節日,可惜,在大唐還沒有這樣的習俗。
不過,這一日晉王府也有不小的動靜,「山河社稷圖」打開了,從裡邊先後走出三個人來,兩大一小。
「徒兒白素貞拜見師母,徒兒‘太乙玄仙雷劫將至,這就到城外渡劫去了——」
「嫂嫂,我也要渡‘太乙玄仙雷劫了,哈哈,九哥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修煉的奇才,素貞,咱們走吧——」
這個自然就是兕子李明達了,後發先至,同時進入「山河社稷圖」中,短短不到三年時間,她的修為居然追上了天賦異稟的白素貞。
不等楊嬋說話呢,白素貞就被李明達拉走了,她隻能遠遠地對著自己的師母,給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一個三尺來高的小男孩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拉著楊嬋的衣角,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娘親——」
「山河社稷圖」,原本就擺放在「巽坎居」中,隻是出了李治這檔子事情,有了十二品淨世白蓮的蓮台在,楊嬋不得不將「山河社稷圖」給移了出去。
如此一來,李明達也好,白素貞也好,自然沒有見到昏迷不醒的李治。
即將要晉升「太乙玄仙」的李明達,依然一副小女孩的做派,楊嬋不禁莞爾,卻也不會同這個頑皮的小姑子計較。
看著腳下怯生生的小男孩,楊嬋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伸手將小男孩給抱了起來。
「巽坎居」中、蓮台之上,李治依然高臥未醒,比起幾個月前,敖淩倒是恢複了幾分精神。
「九郎,你快快醒過來吧,你看,是誰來看你了——」
楊嬋喃喃自語道,一隻手撫摸著李治的麵龐,一隻手順勢把那小男孩也拉了過去。
「沉香,這就是你爹爹,去給爹爹磕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