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嗶嗶(2 / 2)

沈雪燭:“。”

玉影憐沒發現自己一不留神說了實話,他正在內心瘋狂勸自己。

算了算了,沈雪燭本就比他年長,當年也教(打)了他許多次,叫聲“師兄”不算虧。

就在玉影憐開始自我催眠之時,沈雪燭倏地輕輕笑了起來,他似是在回憶什麼,瞥了玉影憐一眼,似有些感慨:“這麼一想,你們鴻鵠白鶴一族,還真是有很多共性啊。”

玉影憐:“……”

他很想不懂,可他偏偏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

鴻鵠白鶴一族,綿延千年,儘管傳承至今血脈已經稀薄,但是有些共性是不會改變的。

比如華麗愛美,比如容貌上總有些許相似,比如都有一套自己獨特的審美。

玉影憐憋屈極了。

在他的審美裡,玉光皓和玉臨安要不然走路時被飛鳥創死,要不然呼吸時被風嗆死,要不然在化形時用翅膀把自己扇死——

怎樣死都好,反正這兩個蠢物就不該存活於世。

一個自大愚蠢,一個惺惺作態。

將玉影憐和這兩個人放在一起比,遠比直接開口罵他還要難受的多。

玉影憐深吸了一口氣。

氣人於無形之中,還得是你,沈雪燭。

看似溫和包容萬物,實則萬物皆不再他眼中。

這一瞬間,玉影憐甚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失憶過。

若是沒有失憶,或許他就不必經曆這直麵黑曆史的時刻。

黑曆史不堪回首,玉影憐決定轉移話題。

“我們帶出來的那個小姑娘,我聽那些人好像叫她‘虞雪’?但我記得她又和我們說名為‘虞珈雪’。唔,我覺得還是後麵那個名字,聽起來更順耳些。”

玉影憐說著說著,又抖擻了起來,得意的好似渾身上下的毛都要展開了。

“你彆說,那小姑娘還挺有眼光的,半點都沒被玉臨安騙到,而且我一說帶她來羲和宗,她二話不說就跟來了。”

沈雪燭看了他一眼,斂下眸子,沒做聲。

“說起來,本尊其實不該記起這一切,對吧?你彆否認,當日你和那個老家夥救下我已是困難至極,更彆提讓我得以新生還保全我的記憶……天底下哪有這種占儘便宜的事?”

世間難有逆流而直上之泉,更無白發變作垂髫之人。

當時將他從命數中救出,沈雪燭和那青雲老道必定已花了大功夫,而記憶這種事,則是錦上添花,卻不該為他所有。

妖族從來不得上天眷顧,在一些人的刻意挑唆下,更有人族修士對妖族心懷怨憤。

兩族積怨許久,大大小小紛爭不斷,更有人從中作梗,日後也必定還有一戰。

倘若玉影憐從未恢複記憶,那麼在日後一戰中,他這個前任妖主、實質上卻連魂印都無的人,絕對危險重重,不得善終。

玉影憐並未學過推衍窺天之術,但他也能猜到,這一切變數之始,都是那位自稱“虞珈雪”的少女罷了。

沈雪燭也沒賣關子,溫和道:“確實如此,畢竟我本來不打算去無上劍宗的。”

玉影憐頓時沒了傷春悲秋之心,捏著嗓子陰陽怪氣:“我好歹是你師弟啊,大師兄,見死不救不好吧。”

沈雪燭一頓,從容自若道:“正是因為你是我師弟,我作為師兄,才更要放手,讓你去獨自曆練。”

噫!好惡心!

玉影憐麵容扭曲了一瞬:“雖然我剛恢複記憶,但是打一架的力氣還是有的。”

沈雪燭唇角向上揚起,形成了一個剛好的弧度,神情不喜不悲,平和得像是寺廟裡的佛像。

“你說了這麼多話,原來是想打一場麼?倒也可以。”

說完後,沈雪燭歎息了一聲,站在原處,不躲不避。

微風吹拂時,他周身散開些許靈力縈繞,宛若神明臨世間。

這番淡然作態,任誰看了也要誇讚一句,當真是一個如玉君子。

君子個鬼!

玉影憐咬牙切齒。

等了許久,見玉影憐仍沒有動作,沈雪燭略側過頭看向他,詫異道:“怎麼還不動手?”

語氣帶著失望,活像在指責他背信棄義的朋友。

玉影憐表情頓時更加扭曲。

打什麼打!

要真是沈雪燭在還好,可現在他身邊的不過是沈雪燭的一個分.身虛影,這虛影縹緲無形,可隨意換任何形態,卻沒有實體。

這要他怎麼打?

像個失心瘋一樣和空氣左右互搏,嘴裡大喊“嘿嘿哈嘿”嗎?!

到時候萬一被人看見,沈雪燭可以當場消散自然不怕,他玉影憐本就雪上加霜的名聲怕是直接可以雪崩了!

玉影憐被氣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經年不見,沈雪燭個狗東西越來越會氣人了。

偏偏他從不是有意如此,隻是天性使然。

想起先前談論的話題,玉影憐更加生無可戀。

特麼的,光一個沈雪燭已經夠氣人了,要是再加上一個虞珈雪——

再加上一個虞珈雪——

這兩人雙劍合璧,特麼不得把彆的峰氣死啊!

就算不能,他們互相把對方氣個半死,也是喜事一樁啊!

峰回路轉!

這一波是峰回路轉啊!

玉影憐頓時站直了身體,整隻鳥又重新支棱了起來,合掌大笑:“就這麼定了!”

沈雪燭似有些疑惑:“嗯?”

見沈雪燭不懂,玉影憐更加得意。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年。

他還是那個縱橫妖界、炸亂四方的萬妖之主!

迎著沈雪燭的目光,玉影憐微合起雙眼,摸著下巴,一臉高深莫測。

“那個叫‘虞珈雪’的弟子必須來我們望舒峰!”

“隻要她來,從此以後,我便心甘情願叫你一聲‘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