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吧。
……
……
望月湖的湖水名不虛傳。
虞珈雪洗掉了自己手上、臉上等地方沾染上的綠色,瞬間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望月湖的湖水這麼厲害,那麼改變一下她的發型,也一定不是問題對吧!
虞珈雪滿懷希望,一頭紮進了湖中。
一如湖水,她就發現,有用!
雖然她的頭發還沒有完全散開,但是在進入湖水的時候,她的頭發就已經鬆動了!
好事兒啊!這絕對是天大的好事兒啊!
為了迅速恢複正常發型,虞珈雪拚命搖頭搗鼓自己的頭發,終於初見成效!
在撥(綠)雲散(發)霧的一瞬間,虞珈雪和一個人對上了目光。
他的臉色是如此蒼白,神情是如此無助,眼神是如此空洞。
虞珈雪衝他揮了揮手:“嘿哥們兒,你是不是落水了?”
她這話沒能說出去,隻吐出了一堆泡泡。
在這之後,對方就緩緩閉上了眼,向遠處飄。
虞珈雪:“!”
她火速向前,打算救人。
999:[我覺得……]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虞珈雪飛速打斷了它的話,“我覺得對方狀態很不好,救人要緊!”
對方狀態確實很糟糕。
999:[可是……]
“沒有可是。”虞珈雪冷酷道,“你看,他飄得更快了!”
可惡!
他怎麼能飄得比她遊得快?!
虞珈雪眯了眯眼睛,久違的被激起了勝負欲!
她仗著祝星垂和玉影憐給她的防禦法益質量極好,不怕拉扯掛蹭,索性身體後仰,以腳蹬湖壁,借著阻力如炮仗般往前衝。
嗬,區區湖水遊泳,她虞珈雪絕不會輸!
999:[……]
算了,它滄桑地想到。
根本攔不住的。
前方的月笙歌也十分惶然。
他從未想過,作為鮫人的他,在水底的速度居然可能比不過一個人族!
怎麼會這樣!
月笙歌加速漂流。
虞珈雪倒吸一口涼氣,飛速往令牌內輸入了靈力,給同門發了消息,然後定了定心神。
事已至此,她隻能使出絕招了!
999:[?小祖宗你又要乾什麼?]
話音未落,就見虞珈雪俯下身,在湖底手腳並用地湖底爬起來!
999:[……]
它緩緩閉上賽博眼睛,打算休眠一會兒。
哈哈,眼不見為淨。
月笙歌聽到身後吐泡泡的動靜消失,不禁鬆了口氣。
他小心地回頭望了一眼,旋即看到了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畫麵!
湖底,五彩斑斕的綠,手腳並用,爬。
在這一瞬間,月笙歌求生欲飆到了近百年來前所未有的高峰,但與此同時,他完全喪失了語言和行動能力。
在被對方抓住並拖到岸上後的一瞬間。
月笙歌突然對當年封印自己妖力作為懲罰的決定,感到了一絲絕望的後悔。
……
謝逾白不想見任何人,包括新入門的小師妹。
因為他怕自己的黴運,會被傳染給他人。
論起來,謝逾白確實有一點倒黴。
他本在劍道一途上稱得上極有天賦,可偏偏差了一點點,不是最頂尖的那個。
既不是天生劍骨,又沒了家族傳承,謝逾白終究差了那葉璟天幾分,而後他還被未婚妻退了婚,堪稱顏麵掃地。
好不容易入了羲和宗,拜入青雲子門下,又因一些事道心染痕,魂印隱隱欲碎。
似乎就是一日之間,看似完美的虛假幻象被打破,他不再是羲和宗望舒峰內門弟子,而是曾經那個眼睜睜目睹謝家被人屠儘而無能為力的幼童。
謝逾白雙眸緊閉,身後劍形魂印顫抖悲鳴,碎裂的縫隙隱隱染上血痕。
謝家人被烈火灼燒時的慘叫,僅僅年長他幾歲的哥哥拚命護著他,姑姑慌張地想拉著他走,卻被一劍穿心……
“逾白,去幫你爹爹!”
“乖孩子,來姑姑懷裡。”
“快來呀!逾白哥哥,我在這裡!”
“弟弟,火燒好痛啊,你快來幫我擋一擋。”
“謝逾白……來陪我們吧……”
謝逾白的呼吸平穩下來,身後的魂印卻血色更重,就連他周身也繚繞上了血氣!
換任何一人在此,都能一眼看穿謝逾白的不對勁。
他快入魔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懷中忽然滾燙,謝逾白立即清醒過來。
——是望舒峰內門弟子牌在亮!
陌生的靈力,又是內門弟子牌。
謝逾白飛快判斷,是新入門的小師妹有危險!
方才親人的慘叫還在腦內哀嚎,謝逾白定了定心神,隨手抹去唇邊溢出的鮮血,提劍往望月湖的方向趕去!
謝逾白目光沉沉,狠戾中壓抑著無法言說的苦痛。
這一次,起碼……起碼不能讓新入門的小師妹有危險!
抱著這樣的想法,謝逾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望月湖。
望月湖本就離他的住處近,謝逾白沒費太大力氣,他眼睛一掃,就看到了……一團綠得五彩繽紛的頭發?
謝逾白:“……?!”
是他太久沒出來了嗎?
這都是什麼新奇的鬼東西?!
“啊!謝師兄好!”
虞珈雪一眼就看到謝逾白和他身後那隱有裂痕的劍之魂印。
這是第一次見麵,虞珈雪很有禮貌地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虞珈雪,是你剛入門的六師妹。”
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散發著最後的餘溫,而她的頭頂,散發著比晚霞還火熱絢麗的綠光。
謝逾白:“……”
好消息。
這原來不是什麼鬼東西,而是他新入門的小師妹。
壞消息。
——這鬼東西居然是他新入門的小、師、妹?!
謝逾白此刻的心情猶如生吞了水草般發脹,他愣是看了一會兒,才強行讓自己的目光從虞珈雪那瑩瑩發光的頭發上挪開。
謝逾白機械道:“我是謝逾白,排行第五,小師妹可以隨意稱呼。”
不知道是不是謝逾白的錯覺,他總覺得隨著天色暗沉,小師妹頭頂的光,更綠了。
謝逾白沉下心,控製自己把目光從虞珈雪的頭頂挪開:“方才,是你在求助嗎?”
虞珈雪立即點頭:“是我!”
她將前因後果給謝逾白講了一遍,憂心忡忡道:“他溺水了,幸好被我拖上岸,可現在依舊沒醒。”
謝逾白:“……”
謝逾白:“…………”
謝逾白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地上那個,是我們的二師兄,名為月笙歌。”
虞珈雪戰術後仰:“謔!”
師父死了,大師兄在死了,二師兄在找死了。
過去時,進行時,將來時,全部齊全了。
虞珈雪不禁沉思,這望舒峰的風水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謝逾白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知道新來的小師妹完全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停頓了一會兒後,放棄了委婉暗示,直白道:“月師兄身上有鮫人一族的血脈。”
虞珈雪被這句話震住了。
鮫人,四舍五入就是條魚。
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虞珈雪難得有些腳趾扣地的尷尬。
但是吧……
虞珈雪皺起眉頭,發出懷疑的聲音:“既然他是魚,為什麼比我遊得還慢?還會被我抓到?”
謝逾白:“……”
是啊,為什麼呢?
謝逾白甚至沒有第一時間糾正虞珈雪“魚和鮫人”的區彆,而是下意識順著虞珈雪的話思考起來,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放在了月笙歌身上。
他本以為自己魂印碎裂,報仇無望已經是慘中之慘,萬萬沒想到幾日不見,月師兄也這麼拉了?
於是謝逾白也蹲下.身體,開始仔細端詳起了躺在地上麵色的二師兄。
臉色慘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眼皮時不時的抖一下,唇上也毫無血色。
謝逾白喃喃道:“對啊,身為一條魚在水裡遊不過人類,這也太丟臉了吧!”
被兩道灼灼目光注視的月笙歌:“……”
魚可殺不可辱。
求求你們,還是直接把我溺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