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珈雪確實發錯群了。
本想發在望舒峰的群聊裡,卻一不小心發在了她和宣夜揚等人建的小群裡。
柳如修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再一看群名。
【我們都想把頭頂染成綠的!】
柳如修:“……”
不——!
柳如修目光顫了顫,藏在衣袖中的手也開始發抖。
他不允許!!!
柳如修環視四周,悲哀地發現,除他之外,在座所有人似乎都未發現不對。
玄元子又雙叒掀開眼皮,懶洋洋地看了自己的首徒一眼,傳音道:“你這又是怎麼了?心神不定的,還不趕緊坐下,等著易耀那老頭兒把火燒到我們赤輪峰不成?”
易耀真人火燒不燒的上來,柳如修不知道。
但他覺得,那坨綠光,怕不是很快要傳染過來了。
柳如修:“……是。”
算了。
智者總是寂寞的。
柳如修超脫的想到。
到時候萬一有什麼意外,就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師父處置吧。
……
那廂柳如修已然超然物外,而殿中央的氣氛卻持續緊繃。
聽了玉影憐和祝星垂那顛倒黑白的話,易耀真人哪裡還坐得住?!
他當即起身,怒斥道:“一派胡言!”
“你們無緣無故對我徒兒動手,難道還不許他反抗嗎?”
“便是他再有什麼錯處,不能等到上報宗門峰主,甚至是掌門後再做處理嗎?”
易耀真人轉身試圖拉羲和君下水:“掌門,我以為這些弟子對您不敬,需要嚴懲!”
羲和君正是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之時,揮了揮手以此乃“破殤峰與望舒峰私事”為由,遣散了殿內大部分弟子和峰主,隻留下禦七峰的眾人。
羲和君四兩撥千斤道:“老夫倒是覺得無礙。咳,易耀真人,吾等不妨先聽聽看,這幾位小弟子究竟怎麼想的。”
淵如道君更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地點點頭,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掌門說得很是,易耀真人你先彆急,大家坐下慢慢把話說了,解了心結,豈不是更好?”
凝桂真君挑起眉梢,添了把火:“是啊,易耀,這麼多人看著呢。不放就在掌門這兒把話掰扯清楚,也好過日後又是一筆糊塗賬。”
嗬,這玉光皓欺負她弟子的帳她還沒算,沒道理在一切還未判決前,就讓他這麼輕易地掙回名聲。
玄元子慢悠悠地睜開眼,打了個哈欠:“諸位說得很是,還有方才讓我等赤輪峰弟子趕來急救的帳……唔,都一並在掌門這兒算清吧。”
易耀真人被迫憋屈地轉過身。
玉影憐最是煩破殤峰的人。
尤其此刻他自覺占理,態度更是毫不客氣:“易耀真人容稟,貴峰弟子心狠手辣,心腸歹毒,竟想對我師妹動手,這該如何算?”
易耀真人忍著怒氣:“這便是我方才說的!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掌門到場後再行分辨?更遑論,這本就是你望舒峰的人先動的手!”
跟在易耀真人身後的弟子們同樣麵含薄怒。
而這薄怒之下,更有恐懼。
在羲和宗內,從來都是破殤峰的弟子耀武揚威,隨意欺壓些外門弟子更是常事,又有誰敢反抗?
這本就是宗門裡隱含的規矩。
然而現在,這規矩……
似乎要被破了?
麵對易耀真人勃然隱發的怒氣,玉影憐絲毫不為所動。
笑話,他好歹是曾經的妖主,見過大世麵的大白鳥,怎麼可能被一個元嬰期的真人嚇到?
玉影憐上前一步,擋住了易耀真人的威壓,一針見血道:“所以易耀真人承認玉光皓動手了?”
易耀真人:“他那是反抗!”
玉影憐:“反抗?!”
他大為吃驚:“我師妹打就打了,他竟然還敢反抗?要不要臉啊!”
易耀真人:“……”
到底誰不要臉啊!
他氣急,然而還不等他整理好突然被創的邏輯,就見玉影憐身後的虞珈雪冒出了一個腦袋。
她振振有詞:“可不是嗎!他一個金丹期的真人,讓讓我們幾個新入門的小弟子怎麼了?非但沒有仁愛之心,要和我們幾個年紀小不懂事的計較,而且甚至還打不過我們?”
說到這兒,虞珈雪語氣愈發懷疑:“他這金丹不會是水來的吧?”
說真的,有那個莫名其妙人都不用去就霸占了《入道羲和》的先例,虞珈雪現在很懷疑,玉光皓的金丹到底是不是真的?
難不成,還能從彆人身上剝下來按在自己身上……
虞珈雪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雖然這邏輯在正常修仙文裡肯定行不通。
——但是這裡可是最不講究邏輯的虐文啊!
虐文裡,什麼“剖金丹”,什麼“取心頭血”,都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了!
說不定,這玉光皓的金丹就不是他的呢?
999:[……]
該說不說,它家小祖宗總能用一種離譜的思維邏輯,將事情猜的很對。
還有上回的“龍傲天論”。
999本也沒當回事,然而近些時日才發現,在虞珈雪那番石破天驚的發言後,這幾位的宿命線越來越淡,幾乎已經掙脫原著命運。
這還真是……不可思議。
999忍不住想,說不定自家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祖宗,還真是它命中注定的世界扭轉者?
[宿主,恭喜您觸碰到過往真實劇情。]
[是的,玉光皓的金丹不是他的,而是曾經被他屠戮的妖族的。]
[當日各大門派的弟子皆被困鬼幽邊緣,幾個好心的小妖本想出手相助,卻被玉光皓用詭計欺騙,不止險些身隕道消,為首的那個妖族,更是連金丹都被剖走。]
謔!
虞珈雪大感震撼:“真不要臉,合著這金丹還真不是他自己的啊!”
這消息屬實過於令人震驚,虞珈雪一不小心就念叨出口,室內眾人聽得分明。
裴天溟當即睜大了眼,宣夜揚等人更是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易耀真人頓時勃然大怒:“豎子安敢胡言亂語!欺人太甚!”
屬於元嬰修士的威壓磅礴壓下,快得讓人來不及閃躲,直直衝著虞珈雪一人而去!
虞珈雪……
虞珈雪:“?”
發現眾人都看著自己,她摸不準頭腦,但還是像模像樣地道了個歉:“嗐,您彆氣,弟子剛才都是胡說的。反正都是假的,您又不做賊心虛,也不必生氣嘛!”
易耀真人被頂的一口氣不上不下:“你、你——!”
這都什麼歪理?!
而且她為什麼絲毫沒有觸動?
易耀真人心中驚濤駭浪,忍不住再次加大了威壓。
這下就連凝桂真君都有些看不下去,側眸白了易耀真人一眼。
她和淵如道君對視一眼,打算一旦虞珈雪露出絲毫痛苦的神色,便立即出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所料。
虞珈雪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並沒感受到什麼“元嬰威壓”,故而也不知道眾人此刻心中的驚詫,隻是站在原地。
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劍,又像是一支經過歲月洗禮後的筆。
無論在做過多少年,隻要筆頭仍有絲毫,便可運如刀劍,劈開世間極至晦暗,將所有的光明散落於它所在的任何地方。
明明是日暮西沉。
可她站在那裡,風骨清朗,卻有萬丈光芒。
好似冥冥之中,自有什麼東西在庇佑她。
虞珈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易耀真人:“剛才那些話,都是破殤峰那群以玉光皓為首的弟子對旁人說過的話。”
果然。
心中的猜測得到部分證實,羲和君忍不住一曬。
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幅蠻不講理的模樣。
淵如道君目光微閃。
他側過頭,看向自己最小的宣夜揚:“都記下了嗎?”
宣夜揚瞥見虞珈雪無事,頓時放下心來。
見師父詢問,他連忙點了點頭,絲滑無比傳音回複:“弟子都記下了!連帶著先前的經過和玉光皓重重所為,絕對夠編寫一千回合的話本了!”
淵如道君讚揚道:“做得好!”
杜雙瀟:“……”
好了,彆說望舒峰了。
他麵無表情地想到。
自家羽戈峰也沒正常到哪兒去。
另一邊,虞珈雪說完話後,見自家師兄師姐俱是未開口,她頓了頓,隻能自己上。
“……而且還打傷了我峰接住弟子阿九,破殤峰必須賠靈石!”
易耀真人:“休想!”
因峰內世家弟子眾多,易耀真人從不缺靈石,然而他眼下便是將靈石扔了,也絕不會讓給虞珈雪一塊!
“不過區區一個接住弟子。”易耀真人冷笑,“受了點小傷又何妨?”
看戲的羲和君:“。”
他輕咳一聲。
嗯,這倒也還真不是……
易耀真人眯起眼:“還有!你那靈力獸又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出現在課堂上?”
虞珈雪立即道:“因為代教習玉光皓所言,第一次‘畫心’之課必須畫自己的心愛之物,所以我才召喚出了小美!”
易耀真人不可思議:“這就是你的心愛之物?”
“正如真人所言,這便是我最喜愛之物!”
虞珈雪斬釘截鐵:“又能打、又可愛、還很聽話,而且還有獨樹一幟的彆致外貌,誓死守護我的安全,怎麼能不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小東西呢?”
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