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快點吃(1 / 2)

滴答——滴——答——

黑暗中,有大顆大顆粘稠的水滴落在冰冷的灰白色瓷磚上。

好安靜。

好冰冷。

男人的雙腳懸空在病床前,棕褐色皮鞋的鞋尖已經被那汙濁的暗紅所打濕。

病房的門被人猛地撞開,年久失修的門軸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和摩擦聲。

窗外的夜空傳來某種物體爆裂的聲響,一聲,又一聲,那些光怪陸離的存在飛上了夜空,綻放出怪譎扭曲的光芒,將昏暗的環境時不時地照亮了半側。

建築外頭頻繁閃爍的刺目光影照在醫院住院部裡那彌漫著消毒液氣味的走廊裡,本應有人值守的護士台後邊卻空無一人,就連值班的監控頻道裡都隻有那小小的身影獨自跑過。

一時間,隻有星野歸一在跑,她踩著醫院走廊裡那不易打滑的特製防滑橡膠地板,倉皇逃命的腳步聲回蕩在這偌大的空間裡,仿佛一個解不開的結。

她一直在逃跑,根本不敢停下來。

哪怕跑得滿頭是汗,上氣不接下氣,肺部仿佛要爆炸了一樣的疼痛,喉嚨泛起鐵鏽味的甜意,整個人幾乎到了理智崩潰的極限邊緣。

但她依舊清楚地記得一件事——她要出去,要跑下樓梯去,告訴那些外麵的人,向那些麵目可憎的東西求助。因為……這裡有怪物。

然而沒有開燈的樓梯宛若四麵八方襲來的旋轉陷阱,無論怎麼往樓下跑,最終她依舊是發現沒有了去路。

女孩子抬起頭,樓梯間的數字顯示著冰冷冷的“18”,一扇陳舊的鋼板消防門攔住了她的去路。

……哪有這種事啊?

哪有人會往樓下跑,結果卻反而抵達了天台的這種事。

星野歸一忽然愣住了。

因為她看見麵前鑲嵌著鐵門的那枯白的牆壁上,那個自己本應正常的影子正在不斷地扭曲、擴大,化作不可名狀的詭異之物——那是“怪物”已經站在了她的背後,它身上萬千的血色觸須伸出,修長鋒銳的肢節關節處發出迫不及待的脆響,菊花狀環繞的口器和利齒間發出了嘶啞難明的饑渴喘息。

它是獵人,女孩兒才是被追捕的獵物。

然後,怪物低頭,用力咬了下去。

…………

……

星野歸一猛地睜眼,血紅色的瞳孔渙散了好幾秒才慢慢縮緊。熟悉的布偶絨毛觸感貼著脖子——扭頭一看,發現是那隻看起來很可愛的兔子一如既往地蜷縮在她頸邊和枕頭上打瞌睡。

女孩子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了噩夢,明明在空調房裡也依舊滿頭是汗,睡衣背後同樣被冷汗所打濕——也許是認床,也許是重生後頭一次在正常的地麵上睡覺,也許是睡前時五條悟非要纏著她表演一個“大門上吊”的戲碼……反正睡得不是很舒服。

星野歸一很屑地拿起兔子擦了擦汗,兔兔被驚醒了,發出了“臭臭!”的抗議聲,但根本沒法掙脫,隻能認命地把“洗澡”這個項目加入一會兒的自我工作清單中。

對,咒骸兔子就是那麼自動化,有較高的自我管理水平。

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星野視線的餘光中爬了過去,明晃晃地倒映著客房窗戶外的陽光,提醒她此時已經不早了。

披頭散發的紅發女孩子格外沉默地看了它幾秒,這才自嘲地笑起來。

“什麼啊,這屋子多久沒住人了?居然都有蜘蛛了。”

說罷,她沒有直接弄死那隻熱衷於抓蚊子吃、外形恐怖但無毒的小蜘蛛,而是拿著一份睡前雜誌,小心翼翼地挑起蜘蛛,把它放到窗外去放生了。

此時兔兔終於掙脫了垃圾主人的控製,沒有搭理路過的蜘蛛,蹦蹦跳跳地去浴室洗澡了。

早餐是五條悟自己煮的。

這很正常。每個咒術師都學過最基本的求生技能。

再加上他又不喜歡養仆人,也沒有請鐘點工阿姨來幫忙,堂堂的日本咒術界禦三家的“五條”家當代家主就這樣孤身過著得過且過的悠閒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