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海豹豹笑(1 / 2)

灰原哀吃完宵夜就隨手洗乾淨碗筷, 然後就回去睡覺了。

畢竟她如今隻是一個小朋友,自己身上返老還童的現象都已經足夠讓人費心費神了,哪有心情去管笨蛋大人們的私人感情故事?

等她走後, 五條悟依舊平靜地坐在空無一人的餐廳裡,盯著那瓶被自己喝得隻剩下一點淺淺色澤果汁的透明玻璃瓶,瓶身隱約倒映出墨鏡後那雙略顯茫然的蒼藍色眼瞳來。

五條悟自認為是個冷靜的人。

不要笑。

如果他不夠冷靜,現在的咒術界就不是如今這個模樣, 老橘子們的腦袋估計會被他全部拔下來碼成京觀玩,那血腥場麵足以震懾任何對他不滿的人。

可是如果真這麼做了, 那麼統治咒術界的他也許在若乾年後就會成為後人口中的“第二個兩麵宿儺”之類的魔王角色。

五條悟並不想當魔王,雖然他完全有那個實力轉職這份高危的boss職業。

他寧可作為一個腳踏實地的教師, 用自己的方法去增加認可他理念的同伴,緩慢但堅定、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自下而上的改革如今腐朽的咒術界。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但凡任何人想要推動某項改革, 同時想要保持改革的成果不被後來的敵人奪取,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同伴來結成統一戰線。

五條悟需要源源不斷的新血來認可自己的理念, 他需要更多的同伴與自己站在一起, 在達成目的之前, 他已經學會了妥協、隱忍和交換。

為了實現目標,他可以暫時舍棄自己的瘋狂本性, 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冷靜, 對著過往厭惡的人露出無所謂的笑容……之所以會如此冰冷無情地對待自己的內心,是因為五條悟很清楚——他已經不是17歲的自己。

那個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白發少年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遠去了。

記憶中的那個“自己”似乎在笑, 是很快意的笑聲。

但是現在的五條悟發現自己已經很難再發出那樣純粹喜悅、不含任何負麵情緒的大笑了。

就好像是成長的代價一般。

如今的五條老師不會再輕易說出“把他們全部殺掉怎麼樣”這種草菅人命的話語。

他也不會再對著昔日摯友的背影舉起手卻又不舍地最終垂落下來。

他變得成熟, 穩重, 冷酷,忍讓。

像是個真正的成年人那樣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遊刃有餘地生存著。

不過他明顯沒有以前那麼快樂了,但他知道能夠讓自己真正快樂起來的人多少還剩下幾個陪在身邊。

興許是將近而立之年的緣故,五條悟偶爾想起那些人,不管是活著的,還是已經死去的……每每觸碰到那些記憶中的麵孔,他都會覺得難以忍受的寂寞和懷念。

可是說實話,他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追憶過往,因為這個國家乃至於整個世界都很混亂,敵人總是層出不窮,作為最強咒術師太過於很忙碌以至於連懷念友人的時間都不剩下多少。

在人生中種種不幸中的少數幸運裡,尚且值得慶幸的是那些依舊還活著,還跟他站在一起的人們。正是因為有那些可愛之人的存在,他才能在麵對這個世界時保持最後的冷靜思考態度。

“……歸一。”

他輕聲念著這個名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脆弱的玻璃空瓶。

“我祝福你。”

“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絕對不會詛咒你。”

五條悟低聲對著手中的瓶子說道,仿佛那是什麼人的麵孔,他隻是在彩排某個最尋常不過的表演節目罷了。

砰!

玻璃瓶猛地炸開,鋒利的碎片卻連他的指尖皮膚都沒法靠近分毫。

白發青年驟然抬眼,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

……

星野歸一差點今晚就回不來了。

倒不是說她和新的漫畫合作者要抵足而眠,徹夜聊jojo,而是……岸邊露伴明天還要上學,因此在淩晨快1點時實在太過困倦,旋即無情地把這個紅毛殺馬特轟出了自家家門。

咒術師這才覺得口乾舌燥,腹中空空如也,隨便在外麵找了家居酒屋吃吃喝喝了一頓——堂堂35億日元的富婆並不在意花費了多少錢在宵夜方麵——直到將近2點左右,她才滿身酒氣、心情愉悅的回家了。

此時的星野歸一當然輕鬆快樂,而且快樂得幾乎要飛起來的那種。

想想吧,一個jo廚,一個苦悶的、沒有小夥伴能接住梗的真正jo廚(五條悟那種是因為耳染目濡太多梗後所以也熟能生巧的外行人)……在異世界生活了二十幾年後,突然找到了還是個凡人的究極生物小號!

小號同誌還答應把《jojo》嘗試著畫出來!

這哪個替身使者聽到這麼好的消息不得喜大普奔、狂喜亂舞一番?

想到這裡,醉呼呼的星野歸一忍不住對著茫茫夜空發出高聲稱讚:“啊,向荒木老師獻出心臟!”

“您是維持思考的究極生物,是波紋和‘箭’的最初製造者,是貨真價實的最強替身使者!禮讚您!歌頌您!開拓全新世界觀和力量體係的男人!ko no荒木噠!”

她一邊顛三倒四地說著奇怪的中二言論,一邊手舞足蹈地往家裡走。

推開門的時候,這人還在哼著“その血の運命!jojo!”的怪異曲調,沒有察覺到張三和李四從自己的羽織袖子裡一隻隻地跳出來跑開了——這兩個小動物隱約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戰五渣們的保命本能生效,它們毫無骨氣地拋下了渾然未覺即將發生什麼事的星野歸一。而後者很快就看見坐在廚房邊上餐廳裡還沒去休息的五條悟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興許是光線有些昏暗的原因,女孩子總覺得對方的那雙透徹如琉璃般的眼瞳中醞釀著一場似有似無的風暴。

“嗨,五條!”渾然不知死字怎麼寫的星野歸一還在樂嗬嗬地揮揮手,“你也遇上開心的事情了嗎?”

“……沒有。”五條悟單手撐著麵頰回答道,一雙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人,“怎麼回來那麼晚?”

“遇上了一個新人漫畫家的好苗子!可以讓他畫畫!哈哈!”星野歸一迫不及待地跑到餐桌旁坐下,興奮地跟他分享起自己即將能夠推廣漫畫的計劃。

五條悟格外沉默地聽著,沒有打斷她各種亂七八糟的絮絮叨叨,隻是聽她一口氣講到最後時猛地深吸一口氣才無奈地插嘴道:“你喝了多少?”

“不多,嘿嘿。”星野歸一傻笑著撓頭。

“不多是多少?”

“幾瓶!厲害吧!五條你就不行了吧?哦,無法觸碰酒精的男人,好慘呀,略略略~”

這個醉酒的笨蛋開始對白發青年做鬼臉,吐舌頭——然後被人一把掐住了臉頰肉用力扯,總算疼得清醒了一點。

“嗷!痛!”

但是五條悟一本正經地訓斥她:“哀醬還在睡覺,你小聲點。”

“哦……”星野歸一的聲音果然壓低了不少,小小聲但又十分委屈地盯著他說道,“好痛咧,五條……彆欺負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