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回來的時候, 已經臨近第二天的清晨了。
他看起來依舊輕鬆如故，身上也沒有沾染多少血與硝煙的氣息，這是【無下限術式】隔絕異味的功勞, 但是星野歸一看得出他的眉宇間多少有幾分疲倦之色。
“你沒睡？”白發青年懶散地拽著腳下的拖鞋朝她走過來。
“難得你不在家，當然是熬夜通宵打遊戲咯！”
靠在床頭的星野歸一說得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兒，仿佛她真的趁著男朋友不在家就抓緊時間玩遊戲那樣……儘管電視與遊戲機已經關閉，但藍牙手柄依舊扔在床頭櫃上，不過她現在在看一本厚厚的書。
五條悟快步走到床邊後彎下腰來跟她擁抱了好幾秒，像是想要從女朋友身上汲取到多多少少的一點力量，然後才歪過頭看向她手中攤開的書頁。
繁體漢文，豎排訂裝, 民國六年, 商務印書館出版。
書名是《忠義水滸傳》。
“哇哦，水滸？哪來的。”五條悟試圖去看清楚那些密密麻麻的繁體漢字背後透出的意思, 雖然他看得懂簡體中文, 但那麼多繁體字疊加在一起形成的衝擊力度對外國人而言堪比火星文。
“前段時間買的。”星野歸一倒是很坦誠，“法國有個喜歡收藏古書的商人不久前去世了，他的子女在網站上向全球愛好者發起拍賣處理, 我隨手就拍了一本, 今天剛到貨。”
“買東西時乾嘛不叫我。”五條悟向她抱怨，“早知道你喜歡這些, 我就替你全部買下來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熟練地把腦袋在女孩子的脖頸與頸窩間蹭來蹭去, 像是貓咪在自己的地盤上留下獨有的氣味一樣。
星野歸一立刻被他的大方給逗樂了，也可能是因為脖子上傳來那種毛茸茸熱乎乎的感覺太過可愛, 這極大地平複了她昨晚等人回家等了一晚上的焦躁不滿以及發現當年暗戀祈願簽的震驚心情。
某種意義上, 那個祈願簽的確是發揮到了應有的作用……
女孩子並不打算追問這件事, 也沒有想要去打聽那個祈願簽是怎麼從伏見稻荷大社的架子上出現在五條悟的私人收藏小盒子裡的，有些事情她就算不問也覺得美滋滋的。
“唔，倒也不是說喜歡古書啦……而且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沒交往！我哪裡好意思掏你的錢？”
“歸一你這話說得可真客氣，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眼巴巴地蹭進我家來住。”五條悟笑嘻嘻地吐槽她。
星野歸一如今也不怕他了，直接伸手捏了捏這位白發童顏帥哥的臉頰：“之前是哪個壞家夥花光我的錢的？”
“是我！”五條悟不僅不羞愧反而十分驕傲地說，然後拖鞋一甩，直接蹦上床把她摁住親來親去，“所以現在我用身體來償還債♂務了！”
要不是看到你當年暗戀我的證據，我還真以為你是用身還債了！
想到這裡，星野歸一就忍不住笑起來，用手中厚厚的大部頭作品敲打這家夥厚顏無恥的腦袋。堂堂的最強咒術師假模假樣地被她打得嗷嗷叫，鬆開手滾在一旁，又開始很煩人地想要撓她癢癢。
星野歸一堅定地拒絕了這個三歲臭小孩的玩法，用腳猛踢他的腿和屁股，試圖驅趕他下床。
“臭死了，快滾去洗澡。”
“怎麼會，我今晚可是全程開著【無下限術式】的！不信你聞聞我的味道……”
“嗬嗬，有【矢量操作】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啊！”五條悟氣鼓鼓地撅起嘴，“天底下隻有你男朋友才能開得出來！”
星野歸一翻了個白眼：“你吼辣麼大聲乾什麼？開什麼？車啊？”
白發年輕人一下子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起來：“開車？哦哦！我喜歡！歸一，讓我們……”
“大哥，現在都快早上6點了。”女孩子無語地用手推攘他，語氣聽起來活像是熱愛養生的老專家，“咱們都熬夜了一整晚，洗洗睡吧，彆搞那些有的沒的了。”
五條悟不滿地坐起身，低頭看向她：“什麼叫有的沒的，之前在庭院裡哭出來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五條悟！！”星野歸一氣得一發頭錘撞過去，被五條悟用雙手精準地接住了，豬突猛進之勢被強製打斷，她惱羞成怒地就要用手去打人。
見勢不妙的男朋友立刻溜走了。
“洗澡去咯~”
眼見這貨翻身跳下床往浴室跑了兩步，五條悟忽然想起什麼，居然轉身衝回來——星野歸一揚起手中堪比磚頭厚重的《忠義水滸傳》，作勢要打，讓垃圾白毛明白什麼叫做“替天行道”。
“彆揍我先！”最強咒術師一個過分熟練的滑跪又滑回來了，一把抓住她的另外一隻手問道，“今晚我不在家，歸一你有想我嗎？”
星野歸一：“…………”
星野歸一：“傻子才會想你！你不在家，都不知道我過得有多快活！”
麵對女孩子的嘴硬表現，五條悟隻是笑吟吟地看著她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