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裡這些人家,雪濃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永昌侯也是京中不小的勳貴,他家的三公子還是嫡出,陸秀芷這門婚事可算是高攀了,可永昌侯那位三公子聽說身體很不好,常年纏綿病榻。
“母親說,是永昌侯夫人親自來找到她說下的,她家的三公子近來病重,恐命不久矣,永昌侯夫人是想借喜事來衝一衝。”
雪濃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恭喜她,過了須臾,才問道,“……有沒有辦法?”
陸秀芷搖頭,“沒有辦法,母親說,我是庶女,伯府把我養這麼大,也是該我報答伯府的時候了,我若不聽她的話,我姨娘也不會好過。”
她有點怔怔的,輕聲道,“雪濃妹妹,你的命比我好,好歹你母親是真心為你。”
雪濃也隻頓然,沒跟她說自己的那些事情,見她流淚,不由安慰她往好處想想,就算真沒了丈夫,她也是永昌侯的兒媳婦,這份體麵也是好的。
陸秀芷也自己能想通一二,若是婆母公爹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陸秀芷也沒哭多長時間,兩人又沿著池塘閒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才下了坡,聽到不遠處笑聲,“雲珠妹妹,你們家的雪濃姐姐不會是你哥哥的童養媳吧,這麼大了,怎麼你們家也不著急把她嫁出去?”
溫雲珠呸了句,“可算了,隻是沒找到婆家罷了,我哥哥還得叫她一聲姐姐呢,你們可彆胡亂編排,壞了我哥哥的名頭。”
雪濃就像聽不見,陸秀芷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和她匆匆過了橋,沒走多遠,就見著周氏和幾位親戚夫人坐在一起玩葉子戲,稍近些也聽得見她們閒話。
“那王家二少爺如今是沈首輔的學生,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又跟你們宣平侯府有舊日姻親,這時候可得把人抓緊了。”
“夫人膝下有兩位小姐,雪濃小姐畢竟與夫人流著不是一樣的血,這好夫婿還不如留給雲珠小姐的好。”
周氏撂了張牌,直笑卻不接話,眾人再有要說的,周氏神色淡淡道了一句愁啊,愁的什麼隻有她自己清楚了,但她又說,“我待雪濃的心和珠兒是一樣的,你們這些老姐姐就莫再說了。”
把這話給岔了過去。
陸秀芷看雪濃僵站著,伸過手去握她,才發覺她手心裡儘是汗,這春日裡,也不可能是熱的,陸秀芷拉著她轉道上了石階,往假山上走,半山腰上有供休息的石凳,兩人坐下後,有一陣相對無言。
陸秀芷憋半天還是說了出來,“也不過就是個夫婿,她終究是疼你的母親,沒了這個,她也會給你再尋個好的,彆為了個外人,把你們母女情分都丟了。”
雪濃緊抿著唇,攥著帕子的指尖發青,有一瞬沉默著。
陸秀芷是替雪濃顧慮,雪濃隻是個養女,又和周氏沒血緣關係,鬨僵了,周氏再疼她也不會為她棄溫雲珠,沒準還因此惹得周氏不再喜她,內宅裡的那些醃臢陸秀芷見的多了,一家的主母都不喜了,底下人也會看主母眼色行事,她在這家裡不會好過。
“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執拗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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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便散了,許是在園子裡多吹了風,不到黃昏,周氏的頭就疼了起來,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