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1 / 2)

國慶假期過了,科室裡的張大姐,那個臉色就像是等著死刑判決一樣的絕望中抱著一點點的希冀。她在那裡念念叨叨,如果進不了合資企業以後該怎麼過。

老王很佛係:“怎麼過,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現在咱們下邊的合作商,聯營廠也一家家的很難過。”

“我兒子上初中啊!老公工廠也很難,難道要逼死我們一家子?”

“到了這個份兒上,你要靠廠裡是不可能了,我看你還是要多想想出路。現在就該找起門路來。”老王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

可張大姐不這麼想:“上頭給了你多少好處,你要替他們這麼說話?”

“沒有給我什麼好處,隻是外邊形勢不好,你要自己給自己多條後路。”

張大姐湊在黃聆身邊:“小黃,你說怎麼辦啊?”

“姐,這幾天你考慮過以後做什麼了嗎?”

“我考慮什麼?我想不出來,叫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啊!你說公司怎麼可以這樣,黃聆你跟著老陸有沒有聽到過什麼風聲?”又是一大堆的抱怨,黃聆已經想了一大堆的措施,而當事人自己等在那裡,就說一句自己什麼都不會。

黃聆搖了搖頭:“反正上頭一直在說,現在外麵形勢很不好,問題是收集了,但是具體會怎麼樣很難說。”

這些日子收集的問題被反複探討,楊總坐在那裡聽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聲音,他的頭很疼。每一條措施都是錢,現在總公司也很難,退休的老職工,退休工資,醫療費用都要管。如果真的要安置這批人員妥當,申請出來的費用還真不少,跟何況法國方麵說了合資公司的很多設備太老了需要淘汰。這也是錢啊!

法國人隻選定了七十五個人入新公司,其他人都不要,七十五個人?三分之一?楊總說:“老外看過人之後,不想要這些年紀大,技能單一,知識落後的人,勉強接受了三分之一的人。他們要留一些名額進行外聘,更換新鮮血液。”

“楊總,不能這麼做啊!這麼一來合資還有什麼意義?”

“獲得先進的技術。我們不能眼光這麼短淺。我們的工廠是需要更新技術,而不是保證工人不下崗。

“現在的問題是工人要沒飯吃了。楊總,您是當家人,您說說看該怎麼辦?”

“所以才要進行討論,大家群策群力吧!”

“您已經把困難給放在這裡了,總公司也沒錢,都這麼說了,那能怎麼辦?兩手一攤,說為了引進先進技術,先進技術跟我們吃飯有關嗎?沒有關係,您認為工人會理解嗎?”老陸越說越激動。

“老陸,你是老同誌了!怎麼就一點都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楊總敲著桌子對老陸說,“麵臨這種情況下,就是考驗大家的時候了。”

楊總站起來環視了一周:“我跟大家說一句,你們裡麵有一半人不會在名單裡,而進入名單的,以後也不一定會是合資公司的部門領導了。”

提前聽到這樣的消息,沒有一個人心裡會高興,走出去的時候,臉色都凝重。即便入選,也是從領導崗位退居二線?

一場沒有結論的會,從下午三點開到了七點多,會議上吵得所有人頭昏腦漲,而消息又讓人情緒低落,回到辦公室,老王收拾了包,過來拍了拍黃聆:“小黃,你也彆加班了,快點出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聽見老王說要她去吃東西,黃聆才想起自己答應了聶修謹,今晚吃晚飯看電影,說好五點在廠門口等。

黃聆從辦公室飛奔跑下去,往廠門口去,他不會傻乎乎一直等在那裡吧?

到廠門口,果然某人雙臂撐在自行車龍頭上,貌似在閉目養神。黃聆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背,他抬起頭來,抱怨:“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化作一塊等妻石了!”

聽見他耍嘴皮子,黃聆解釋:“領導們開會,我做會議紀要。走吧!吃晚飯去!”

“電影沒法看了!”聶修謹遺憾啊!看來今天又沒有機會了。

聽他的話,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上了他的車後座,伸手擰了一把他腰上的肉,聽他哎呦呦地叫了兩聲。

又抱住了他的腰,讓他等這麼久,心裡有些愧疚。

等兩個多小時,被她抱個腰,這兩個小時值,緊接著黃聆把頭貼在他背上,這就是超值了!聶修謹笑開了花兒。

帶著黃聆來到鎮上,一家小飯館,黃聆要了兩個菜一個湯。

黃聆開始跟聶修謹說今天

廠裡發生的事情:“隻要七十五個,大部分人不要。能夠理解法國人的想法,我之前雖然提了幾個想法上去,可這樣也……”黃聆無奈的揉了揉頭發,發泄她心中的無奈。

就像楊總,他也肯定也希望法國人多要幾個人,可現在?反過來想,現在這個情形,對新公司卻是非常有好處,所以這裡麵利益上的平衡,要怎麼說才好呢?

椒鹽排條上來,伸手:“老板娘上兩碗飯!”

飯上來黃聆扒拉了兩口,聶修謹邊吃邊想:“橡膠廠裡要修毛邊的工人,摩托車廠裡要車床工。”

“就算你要幾個人,又能解決幾個人呢?”幾口飯下去墊墊就舒服了。

“調峰填穀,開一個勞務派遣公司。你們這種企業的工人還是有人要的。勞務派遣合同,勞動關係在勞務公司,我這裡當成非正式工來用。”聶修謹提醒她。

黃聆上輩子不止一次罵過這個不公平的勞務工製度。在汽車行業,工人分為兩種,一種是跟公司簽約的正式工,這些工人待遇好,有很好的保障。還有一種是跟勞務公司簽的勞務工。這群人做臟活累活,同崗位酬勞比正式工差,福利更是沒法比。不過因為整個行業收入比彆的行業高,所以還是有很多人來做勞務工。

同工不同酬,明顯的不公平。黃聆是堅決反對用這種方式來降低用工成本和用工風險,也曾經被聶修謹說過,她道德標準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