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平戰和嘉寧跟著那引路獄卒走,那獄卒在前麵小聲說道:“大人待會審訊的時候要注意旁邊牢房的犯人,那邊是不能接近的。”
“哦?還有本官見都不能見的犯人?不知是何方神聖了?”魯平戰假意裝作不知,那獄卒果然開口道:“不是大人不能審訊,隻是尚書大人有令,我們這些小的不敢出差錯。”他扭頭看著魯平戰,聲音壓得極低,“大人不知道嗎?尚書大人親自審訊的人就隻有那一位了。那一位的事出了差池,我們這些小獄卒就都人頭不保了。”
“你說的就是那個金陵鄔家的人吧,尚書大人親自審,這結果如何?他可承認自己買官了?”
獄卒聽到這話,長長歎了口氣,臉上的五官都要擠在一團了,“彆說承認了,這數日下來,這琵琶骨都穿破了,也沒見那個人說一聲話的。”
嘉寧聽到這話,身體忍不住一晃,差點摔倒在地,這動靜自然是引起獄卒注意,不過魯平戰已經罵出聲:“這點膽子怎麼還來刑部?長得文文弱弱都算了,膽子還那麼小,本官看來,要打發你去禮部才行。”
嘉寧連忙低著頭做悔改狀。
魯平戰才轉過頭對獄卒說:“新來的就是不行,這點膽子。”
獄卒笑道:“大人莫生氣,這位大人頭一回聽到小的這些話,難免一時承受不了。”
“他還是要好好鍛煉。對了,這穿了琵琶骨還不吭聲,倒是塊硬骨頭,你們沒想過其他法子?拖那麼久怕是……”
“大人有所不知,這每日尚書大人都會親自過來,這刑罰也是日日換,但就是沒法子,尚書大人也氣得夠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
“侍郎大人怎麼來了?”他們剛到,就有兩個人前來行禮。
嘉寧偷偷抬頭,才發現前麵一個牢房門口還站著兩個獄卒,而那間牢房跟其他牢房不一樣,它是有一扇鐵門,而這鐵門現在鎖著,她根本看不到牢房裡麵的情況。
“本官過來審訊犯人,你們二人守在這裡也是辛苦,不如出去吃吃酒。”魯平戰從袖口掏出一袋銀子,正要給那兩個獄卒,可那兩個獄卒根本不敢收,連連擺手。
“大人一片好意,小的心領了,但這上麵派下來的差事,我們不敢馬虎。”
魯平戰冷笑了一聲,“怎麼?本官體恤你們辛苦,倒成了本官的不是?不過請你們去喝喝酒,這裡有本官,還有哪個犯人能逃了去?你們可是忘了本官當年在戰場上殺了多少人?”
此言一出,兩個獄卒哪裡還敢說什麼,他們接過了銀子,但再三檢查了那個鐵門上的鎖才走的。
引路的獄卒也被魯平戰給打發了。
他們一走,嘉寧立刻走到了鐵門前,她拍了拍那門,裡麵沒有任何反應。魯平戰走到她旁邊,“這門開不了,方才微臣問了,這鎖的鑰匙在尚書那裡,獄卒沒有。”
嘉寧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她努力地把眼淚憋回去,明明鄔相庭把她丟進青樓裡,還強行占有她,把她關起來,她之前還恨他來著,恨不得之前沒殺了他,可是現在聽到鄔相庭遭受的這一切,她難過得不行,隻想掉淚,但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
她吸了下鼻子,眼睛已經完全紅了,她問魯平戰,“隔著這門,他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也許能。”
魯平戰話落,嘉寧就又拍起了門,邊拍門邊小聲地喊鄔相庭的名字,她還說:“鄔相庭,你聽到就回應我一下,我是嘉寧。”
可是鐵門的那邊靜悄悄的。
魯平戰怕被獄卒發現,隻好低聲勸說嘉寧,“恐怕他聽不見,我們不能逗留太久,殿下,微臣能理解殿下此時的心情,但殿下還是多為自己考慮。微臣對此案暗查了許久,鄔家的其他男丁能放出去,是因為那新帝親自來了一趟天牢。鄔相庭能把他的家人弄出去,恐怕他也有法子保住自己。”
可他萬一是犧牲了自己保全家人了?
鄔相庭雖然陰晴不定,城府極深,甚至還不折手段,但他對他的家人是極好的,這一點嘉寧早就看出來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辛苦地一個撐著整個鄔家,他大哥想入仕途,他便讓他大哥去,許星漢想跟著他做生意,他便手把手地教,完全不避嫌。
如果他真是犧牲了自己,那鄔相庭會不會死在這天牢裡?
正當此時,嘉寧聽到了鐵門後發出了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