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冉:“…”
隻是因為家住在同一個方向,加上你一個人走容易被壞學生盯上,我才跟你一起走了一段時間,等保鏢過來之後就分開了。
而且沒有上學,隻有放學。
她在心裡補充。
李桃則是看看許述又看看宋冉冉,眼珠子轉了又轉,不知道再想什麼。
很快就到了上晚自習的時候。
許述說他自己跟何巧娟商量過了,現在就可以直接去班裡上課,三個人便一起往教學樓走。
“冉冉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成為你的新同桌?”許述微微欠身,彎著一雙桃花眼凝著她。
宋冉冉:“…”
她默了一秒,輕聲說:“我已經有同桌了,我幫你看看哪裡有空位吧。”
許述笑意僵在臉上,轉了轉眼睛,說:“沒關係,我到時候再看情況。”
氣氛有一絲尷尬。
李桃插入他們中間,打圓場說:“你可以坐我的位置,我明天就要走了,正好要走一個多月,你隨便坐。”
許述衝她眨了眨眼:“那就先謝謝桃子姐了。”
到了教室,季時序還沒來。
許述的出現再度引發眾人的驚呼。
他揚眉笑笑,謙遜有禮,笑聲爽朗:“大家好,我叫許述,在美國讀11年級,因為交流項目的緣故需要來班上旁聽一個月,以後就請大家多多包容和指教了。”
班上沉默兩秒,接著是震天的掌聲。
許述一一認識了現在在班裡的同學,轉了一圈下來,抱著大家表示友好的零食走到宋冉冉身邊,在季時序的位置坐下。
“冉冉姐,你們班上的人真熱情,我都想呆在這裡不走了。”
“如果你再不起來,就真的再也走不了了。”後排的小平頭林勇默默出聲:“你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他不喜歡彆人坐他這裡。”
許述禮貌地問:“是誰啊?我跟他申請坐一會兒可以嗎?”
“他叫季時序,是宋冉冉的…”林勇撓撓頭,想跟他解釋宋冉冉和她同桌是什麼關係,回憶起季時序在小樹林時的狠戾勁,還是改口:“你等會就可以看到他了,不過現在你還是先起來比較好。”
“季時序…”許述低聲默念了一遍,沉默片刻,抬頭衝他們笑笑:“沒事,等他來了我跟他申請一下就好了。他現在…”
頓了頓,看了眼時間,接著說:“應該還得過半個小時左右才會回來。”
現在那裡才吃了半個小時,還需要再聊會兒天,就算最後達不到共識不歡而散,保守估計,
應該會被老太太拉著勸至少半個小時。
大家都有些奇怪:“什麼半個小時?你怎麼會知道?”
“我猜的。”他眨眨眼,看向宋冉冉:“冉冉姐,我跟季時序說說,讓他把位置給我坐一個月你覺得可不可以?”
話音剛落,宋冉冉隻搖了搖頭,還不及說話,門外傳來低沉壓抑的男聲。
“不可以。”
原本應該還在紫金苑吃飯的那個人,立在門口,靜靜地望著他座位上的那個男生,眼底情緒幾經翻湧,諱莫如深。
班上霎時靜寂一片。
同學們屏住呼吸,無聲地退回自己座位,整齊劃一地低下頭看起了桌上的書。
李桃位於最靠近風暴中心的位置,摸了摸手臂,無端地抖了抖,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這個許述,明擺著是衝宋冉冉過來的,話裡話外都是要對他的冉冉姐以身相許的意思。
而宋冉冉,已經跟季時序在一起了。
而季時序,是個一中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允許有誰覬覦自己的女朋友。
思及此,李桃不免向許述投去同情的一瞥。
這位桃花眼貴公子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招惹上了一位擁有多麼恐怖的占有欲的大佬。
許述不是一中人,也沒看出李桃目光裡的深意,他隻轉頭衝季時序挑挑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伸出一根食指,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不能讓我坐一個月嗎?就一個月。”
“不可以。”季時序重複了一遍,單手將許述拎起來,提到一邊,一字一頓道:“一秒都不行。”
宋冉冉連忙拉住他的手臂:“季時序,他身體不好,你輕點呀。”
許述在國外的時候雖然是個胖子,但也是虛胖,虛有其表,其實動不動就生病,住的還是重症病房。
宋冉冉以前就擔心他哪天會悄無聲息地駕鶴西去了,所以但凡他有什麼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分,都會儘量滿足。
“沒事,我做了手術,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許述安撫式的衝她笑笑,接著拍了拍被季時序抓皺的衣領,嘟囔著說:“幾年沒見,你都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都沒想過我啊。可是我還是很想念你啊,哥。”
宋冉冉瞪大了眼睛:“哥哥?”
其餘假裝看書的同學們:“!”
“讓開。”季時序收斂情緒,看也不看他,徑直坐下,望著宋冉冉:“你以前跟他認識?”
宋冉冉還處在那聲哥哥的震驚中,愣愣地點點頭,說:“我們中學是一個學校的,後來他還轉到了我們班,跟我同桌。”
“同桌?”季時序冷眼掃向站在過道上的某人。
許述無辜地朝他眨著眼:“冉冉姐對我可好了,跟哥你一樣。”
宋冉冉:“…”
季時序:“…”
宋冉冉拉了拉季時序的手臂,遲疑著問:“你們是兄弟?親生的?”
季時序抓著她的手,柔聲解釋:“不是,同父異母。”
許述跟著問:“哥,我能說嗎?”
“嗯。”
季時序拉著宋冉冉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低應道。
其實故事很簡單,就跟在奶茶店裡宋冉冉和李桃猜的差不多。
許述,許博遠與現任妻子曾雨的獨子,自幼在美國長大。許博遠為了讓其認祖歸宗,曾經帶著回過江城,但不被許家長輩所承認。
許奶奶早在許博遠離婚再娶時便發過話,許家隻有許敘一個孫子,哪怕他隨母親改姓了季,也是許家人。
許博遠為此還找上季時序,想讓他去許家幫忙說說話,勸許老太太鬆鬆口。
季時序對此一直都是無視的態度,全當沒有許博遠這個人。
但許述的存在感比較高,讓他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正如之後他跟個鼻涕蟲一樣粘著宋冉冉,回到江城的許述一直纏著季時序,儼然就是他的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圓滾滾的,走到哪跟到哪,一直在季時序前後左右滾來滾去彰顯著存在感。
季時序走到哪,他就跟到他;季時序冷眼看他,他就傻乎乎地笑,把自己的東西一股腦全送上去;季時序偷偷去打架,他也在後麵跟著,加油助威不說,看到有誰想偷襲自己哥哥,就會衝過去跟人撕咬在一起…
跟德行有虧的許博遠比起來,許述太他媽是個人了。
季時序早早就被那雙跟自己一樣的桃花眼盯得軟了心,雖然表麵上還是冷冷地晾著他,但心裡其實已經拿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尤其有次打架,某個不長眼的混混竟然將許述捅得心臟病發,躺重症監護室裡半個月沒睜過眼。
季時序單槍匹馬收拾完那個混混,陪著許述住了一個多月的院,還請許老太太上門來看了看自己的第二個孫子。
但許老太太堅持對不起季家,死咬著不鬆口,隻說季時序願意認弟弟那他就認,但許博遠不是個東西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許博遠意識到了許老太太的認真和許述身體疾病的嚴重性,等許述病好得差不多,便張羅著回美國,從此久待波士頓,不再試圖回許家。
許述升到高中那年,得知宋冉冉回國讀書,便也想著回來。
在他心裡,宋冉冉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是他的女神,跟他的哥哥一樣,不拿他當一個病秧子,不會糊弄他哄騙他,會好好保護他。
現在女神和哥哥都在江城,他自然想回來。
許博遠其實心裡也想回國,一中的校長邀請他回來任教請了好幾次,國內的幾所大學也每年都在兢兢業業雷打不動地往他郵箱發任職邀請。但稍微跟吳老太提了一句,請她探探許老太太和季時序的口風,就被狠狠地打了臉。
回國無望,許博遠安心地在麻省理工當他的教授,許述也順利地升到高中,讀到11年級。
直到上次藝術大賽,芝加哥大學跟江城的學校有了教學研究上合作,許博遠也抽時間跟一中和許述所在高中的校長聯係,達成了一項項目往來,許述也就得以來一中交換學習一個月。
如果許老太太和季時序這邊同意的話,直接轉學過來也不是問題。
今天許博遠來看吳老太,一是探望恩師,二也是想她再幫忙勸一勸。
但季時序這次這麼快回來,想來是沒有勸成功。
“哥,要不你再鬆鬆口,讓我轉過來唄?”許述討好地看著季時序。
季時序頭也不抬:“一個月,待完立刻滾回去。”
“唔…”許述癟嘴,沉默了一會,轉而盯上了宋冉冉:“冉冉姐,你幫我勸勸我哥唄。”
宋冉冉還沉浸在這一大通許氏豪門秘辛了,腦子裡暈暈乎乎的,腦細胞加班加點地工作,以便儘快消化完這些信息。
“冉冉姐?”見她不說話,許述上半身湊得更近,手肘支在宋冉冉桌上,雙手並攏作“拜托拜托”的手勢,可憐兮兮地望著她:“你上次就在那些白皮胖子手裡救了我,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早就把自己許給你了,怎麼能不待在你身邊呢。”
季時序聞言眼神一凜,生人勿近的氣場再度爆發出來。
還沒來得及出聲。
“依據你跟季時序的關係,你應該叫我嫂嫂。嫂嫂救小叔子,本來就是分內之事。”
宋冉冉抬眸望了許述一眼,輕聲說。語調緩慢輕柔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