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我沒意見了。”他垂眸一口喝完杯裡的咖啡,聲線低啞:“老師,您這咖啡有點苦,應該多放點咖啡伴侶。
”
“我都放了三袋糖啊。”張建達咦了一聲,抿了一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咂咂嘴:“不苦啊,甚至還有些過於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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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江城的盛夏天氣裡,一中的高一新生們迎來了為期兩周的軍訓。
高中的軍訓不算特彆嚴,教官都是國防科技大學派過來的學長學姐,針對學生的身體素質,逐步製定了每日的訓練計劃。
除了個彆身體素質嚴重低於平均水平的同學外,大部分學生都還能適應軍訓強度,隻是或多或少有點腰酸腿軟筋骨痛。
許亦佳在第二天班上班委競選時,以壓倒性的絕對優勢當選班長,和體育委員謝彬一起,負責軍訓時的學生和資源調度:召集女生集合、合理安排學生離隊休息、送有輕微中暑症狀的同學去臨時醫務室…還要代表班級去學生會領物料,在操場和辦公大樓之間來回奔波。
剛進高中,女生的發育普遍都比男生要早。在男生還是小矮個的時候,女生們已經開始抽條,長成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許亦佳原先身高就不弱,隻是站在許伽旁邊顯得小鳥依人。再加上平時宅在舅舅家不愛出門,太陽也曬得少,白白嫩嫩的。到了軍訓時,穿上短袖作訓服,露出半截瑩白如玉的手臂,在日光下都泛著一圈白光。
人都有欣賞美的本能。
這樣一個璀璨奪目的少女天天在操場上來來去去地晃悠,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
於是在軍訓結束的當天,許亦佳收到了進一中以來的第一封情書。
情書就放在桌上,上麵還壓了一朵不知道是從學校哪個花壇摘的月季花。
許亦佳和李桃吃完飯回教室上晚自習,離自習還有一段時間,班上的人不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看電視劇或玩遊戲。
有女生在等片頭曲的間隙,抬頭看了進門的許亦佳一眼,說:“班長,隔壁班有人給你寫情書呢,你看看吧。”
許亦佳奇怪了一秒,視線挪到座位,就看見桌上那朵大紅色月季,以及下麵的粉紅色信箋。
李桃跑過去舉著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人的字還挺秀氣的,不像男生的字,比我的字都要寫得女氣些。”
許亦佳慢慢走過去,拿起月季:“可能是惡作劇吧,我已經很多年沒收到過情書了。”
“你這兩年收不到情書,那是因為沒人敢…”李桃扁扁嘴,正想吐槽幾句。
望見從後門走進來的幾個人,將已經湧上舌尖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道:“總之我們先看看這裡麵寫了什麼吧,這人不在信封留落款,我們都找不到人拒絕。”
“不用落款,這封情書的主人是隔壁(八)班的劉強。”之前提醒許亦佳的那個女生再次抬起頭:“他已經把他們班的班花闞清雅撩了一遍了,現在輪到我們班,第一個就找上了班長。內容我們都能背出來了:啊,我美麗又可愛的佳人,見字如麵,請原諒我的唐突給你寫了這封告白情詩。是你的美,驚豔了我的時光,讓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
女生說著說著,打了一個顫栗,滿臉嫌棄:“班長你彆理他,當做沒收到信,他再送幾次就會轉移目標了。”
李桃抽了抽嘴角:“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廣撒網,多撈魚,逮中一條是一條?”
“確定是他的話還是把信退還過去吧。”許亦佳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拿過李桃手裡的信,就要往隔壁班走。
還沒走到後門,路過一直沒說話的許伽。
“你不認識劉強,信我幫你還。”
許伽將她攔下,抽出那封粉紅色信箋和月季花,沉聲說。
話音未落,人就已經消失在後門。
許亦佳眨了眨眼,有些莫名。
“我就說許大佬怎麼可能一直沒動作。”李桃抱著許亦佳的手臂,輕哼道:“劉強大概是沒聽說慶北初中部的傳說,大佬喜歡上的女人也敢隨便撩。”
許亦佳問:“傳說?”
李桃跟著反問:“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許亦佳滿腦袋問號:“我應該知道嗎?”
“許大佬為了你把學長和新來給你送情書想跟你告白的初一小學弟都揍了個遍,你都沒聽說過嗎?”
“…沒。”許亦佳遲疑了一會:“你弄錯了吧。”
李桃又問:“那你以為為什麼你在慶北一直沒收到情書?”
許亦佳點點頭:“我說過我不考慮早戀,在中學的目標就是好好學習,他們就沒必要給我寫情書了啊。而且,喜歡我的人本來就不多。”
“你對自己到底有什麼誤解。”李桃皺著眉,一臉不認可地搖搖頭,說:“你居然覺得你在慶北收不到情書,是人氣問題?錯,是許大佬的問題。因為許大佬喜歡你,所以他不允許彆人喜歡你。”
“…”
“不過你不想早戀,許大佬估計也不舍得逼你。反正你們兩個人成績都好,到時候估計還是考同一所大學。現在不在一起,以後早晚也能在一起,也不急在這一時。就是有點可惜,難得遇上一個不拿早戀當妖魔鬼怪的班主任…”
許亦佳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睛,捂著心口,嘴巴張張合合,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隻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揮去腦海中的雜念,輕聲打斷李桃:“你弄錯了,許伽不喜歡我的,他隻是拿我當前後桌。”
“…”李桃抿抿嘴,一臉無奈地看著她:“誰跟前後桌會是這種關係哦!”
“他天天周五放學陪你坐公交,送你回家。明明家裡一個城南一個城北,還風雨無阻。以前誰的水都不喝,現在就喝你給的水。你現在說他這不是喜歡你?那我對喜歡這個詞的定義要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