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休結束，林南星發現自己桌上多了個綁著粉色蝴蝶結的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角落貼著水果店的logo，可以看見裡麵裝的水果，是葡萄和荔枝。
大概是上次關於腎虛的博文過於深入人心，林南星看到這兩樣水果，第一反應就是：補腎！
時間還早，但教室裡已經有不少人在學習了，他看了看他們的桌上，沒有類似包裝的東西。
應該不是統一發的。
林南星坐下，扭頭問盧克：“你很早就來教室了嗎？”
盧克點點頭：“我中午沒回寢室。”
“你有看見是誰送的嗎？”
林南星指著桌上的水果盒，疑惑道：“是不是送錯人了？”
這個少女心的蝴蝶結，一看就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準備的。
林南星擔心她是要送給霍德爾，放錯桌子了。
盧克搖搖頭：“沒有送錯人。”
這是爺專門為你訂的鮮果送。
後麵的話他糾結片刻，沒說出口。
他不知道這事能不能說，又擔心霍德爾想親自說，索性還是不說了。
多說多錯。
盧克指著水果盒底部，開口道：“底下貼著你的名字。”
“是送給你的。”
林南星翻過來一看，底部貼著個標簽紙，上麵還寫著他的名字。
還真是送給他的......
怎麼無緣無故收到了水果？
他想了想，發微信問溫瑒。
【瑒瑒：不是我。】
林南星納悶，不是瑒瑒還會是誰送的？
如果是家裡人買的話，不可能是這種包裝。
手機震了震，跳出溫瑒的微信：
【瑒瑒：這個包裝還挺可愛的。】
【瑒瑒：是不是哪個暗戀你的人送的？】
【瑒瑒：該不會是上午那個體委吧？】
…………
暗戀？
林南星怔了下，臉頰微微泛紅。
因為身體不好，他完全沒有經曆過這種充滿青春氣息的事情。
以前他和學校同學都不太熟，每次到學校兩天，還不知道前後桌同學的名字，就回家長待了，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小學的時候，同班一個男生哭唧唧地扯著他的衣服，說要等他回學校。
“老盧，霍爺還沒來嗎？”詹明誌走到後排，拍了拍盧克的肩。
盧克：“沒。”
詹明誌撓撓頭，對他說：“我剛才在路上遇到體育老師了，他說霍爺弄壞的籃球不用賠，是該換了。”
“我知道了。”盧克說道。
詹明誌想回座位，剛抬腳，發現林小少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想到今天體育課上霍德爾的N記蓋帽，他本能地往後退了步，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麼了？”
林南星打開水果盒，主動問道：“你們吃水果嗎？”
詹明誌不敢拒絕，小心翼翼拿了顆荔枝：“謝謝。”
說完，大步流星地回到座位。
他的反應和害羞完全搭不上邊，林南星眨眨眼，把他從懷疑名單中剔除。
盧克搖頭，婉拒道：“我不喜歡吃甜的。”
會是誰送的呢？
想著，林南星剝了顆荔枝。
很好吃，甜得牙疼。
送的人應該是個甜甜的小女生吧？
霍德爾進教室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抱著補腎鮮果送，桌邊放著些果皮，顯然是吃過了。
看起來吃的還挺開心。
他咳嗽兩聲，若無其事地問道：“看什麼？”
林南星還以為他要吃，遞過去：“水果，要吃嗎？”
霍德爾勉為其難地拿了顆荔枝。
他作為人類的時候沒吃過這種東西，成為血族後更沒有吃過。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吃。
剝殼？還是直接咬？
見霍大爺不動手，心情極佳的林南星主動剝了一顆。
他是根據荔枝外表的線撥的，在線兩端輕輕擠壓，荔枝便會裂開一道小口。
林南星把荔枝放到霍德爾掌心：“噥，給你。”
指腹蹭過掌心，留下了溫熱的觸感。
霍德爾低著眸子，看著自己的手。
那一抹溫熱漸漸褪去，隨之而來的是看不見撓不著的癢意，沿著掌心慢慢癢到心底。
霍德爾木著臉，扔掉殼，把果肉塞進嘴裡。
他嘗不出味道，但能嘗出口感。
黏膩濕滑，有點惡心。
林南星自己也吃了一顆，甜得彎起了眼睛：“好吃吧？”
看著頰邊那若隱若現的酒窩，霍德爾屈了屈食指，心底的癢意更強烈了。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臉，林南星摸了臉頰，以為粘上什麼東西了。
霍德爾挪開視線，淡淡地說：“還行。”
“還要嗎？”林南星問。
“不，”霍德爾往後一靠，懶懶地說，“你好好補身體。”
補？
林南星頓了頓，正常人吃水果的時候應該不會想到補身體的方麵。
難不成霍德爾是真的腎虛？
所以對這種東西很敏感？
思索片刻，林南星把水果盒放在他桌上：“一起吃吧。”
你才要好好補補。
“麻煩。”
霍德爾撇撇嘴，又拿了顆荔枝。
兩人你一顆，我一顆，一盒水果很快就吃完了。
下午一二節是語文課，有幾個同學去打聽了隔壁班的語文課在做什麼，興致勃勃地分享消息：
“三班說他們語文課看電影。”
“臥槽，這麼爽，什麼電影？”
“好像是自己挑的。”
“我的快樂又回來了。”
…………
同學們激動不已地討論到鈴聲響起，王正信姍姍來遲。
他手裡沒有電腦，隻有厚厚一疊試卷。
前排的同學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一個活躍的同學問道：“王老師，我們不看電影嗎？”
王正信和藹地笑了笑：“早自習不是玩的很開心麼？”
“還想看電影？我特地討了份試卷來，這兩節課考試。”
“魔鬼。”
林南星對考試並沒有那麼排斥，他近半年時間沒有考試了，正好可以測試下自己學得怎麼樣。
試卷傳下來後，眾人懵了，這一單元他們還沒開始學呢。
語文課代表起身道：“王老師，你是不是拿錯卷子了呀？”
“我們還沒學過這些內容。”
王正信愣了愣，看了眼卷子，他沒有拿錯，就是五班老師說的那一份。
“這是五班的林老師給的。”
眾人齊聲哀嚎：“我們班進度比五班慢啊…………”
上課已經有了一會兒了，辦公室的幾位語文老師都有課，王正信擺擺手：“行了行了，就考這個，看看你們的預習情況。”
“彆說話了，都快寫，作文也是要寫的。”
林南星掃了眼試卷，上麵的幾篇課文他都學過了。
一張卷子做下來十分順暢，還有空檢查兩遍。
考試結束，全班都開始抱怨：
“太難了吧。”
“我連及格都困難。”
“王正信有毒，瞎幾把拿卷子。”
…………
簡至軒走到盧克身邊，問道：“選擇題的答案是什麼啊？”
盧克看了眼草稿紙：“ACBAC。”
“艸，我全錯。”簡至軒低聲咒罵了句。
林南星抬頭，好奇地看著他們。
他知道盧克成績差，為什麼簡至軒要找盧克對答案？
還一副對方說的就是正確答案的模樣。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簡至軒反倒有些詫異：“林小少爺，你不知道咱們盧克偏科很嚴重啊？”
“其他的科目都不行，隻有語文頂呱呱。”
盧克羞澀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要是連國文都不行，那他這幾百年不就白活了麼。
林南星搖搖頭：“不知道。”
他最近都在琢磨霍德爾的真實身份，沒分出心神關心周圍的人。
想到霍德爾，他往後看了眼，問道：“那霍爺偏科也很嚴重嗎？”
聽見自己的名字，霍德爾掀了掀眼皮，麵無表情地看著簡至軒。
盧克因為年代問題，語文方麵特彆有造詣，其他幾科不行，還有門語文撐撐麵子。簡至軒轉化成血族才幾十年，課本知識都是學過的，成績差不到哪兒去。
霍德爾就不一樣了，在曆史的長河裡熬死一波又一波真理，現在壓根兒不樂意學習，各科都不行，英語又因為口語和書麵用語的差彆，隻能說成績不算差，離優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簡至軒腦子瘋狂運轉，半晌，憋出一句話：“哪能偏科。”
“咱霍爺各科成績都很穩定。”
穩定的差。
林南星懂了。
盧克趕忙補了句：“偏的，爺體育賊強。”
林南星一臉豔羨：“體育好才是真的好。”
身體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霍德爾臭著的臉立馬緩和了，他瞥了眼簡至軒，大幾十歲的人，還沒有一個剛成年小麻煩精會說話。
等到了傍晚的籃球賽，同學們跌到穀底的心情頓時又升了上去。因為霍德爾，一班在高三組所向披靡，連勝三天，打進了決賽。
林南星也連著三天收到了水果。
周四，收到一小籃桑葚後，他確定了，不知名小姐送水果是有目的的——給他補腎！
否則肯定會送些時令水果。
葡萄、荔枝、龍眼桑葚等等，全是些非季節的補腎水果。
他歎了口氣，轉身想和霍德爾一起分享。
籃子還沒放到桌上，詹明誌一個箭步衝到麵前，哀嚎道：“爸爸，爸爸你為什麼不打了？”
“這都決賽了，您隨便扔兩個球咱們不就第一了嗎？”
霍德爾玩著遊戲，頭也不抬，冷冷吐出兩個字：“不去。”
詹明誌正要再嚎一嗓子，瞥見林南星，立馬換了個對象，對著他吼道：“林小少爺，你勸勸霍爺，今天傍晚的決賽他不去了。”
林南星一臉疑惑：“為什麼不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
“我剛到教室老簡就告訴我這個噩耗。”
詹明誌哭喪著臉，扭頭問霍德爾：“爸爸你說我做錯了什麼？我立馬改，原地就改。”
霍德爾睨了他一眼：“課都少上了，還不滿足？”
“想要拿第一名？”
詹明誌茫然地點點頭：“能贏當然想贏啊。”
林南星有點聽明白了，如果霍德爾參賽了，他們班肯定穩拿冠軍。
他不上場，這場決賽才相對公平。
林南星忍不住看向霍德爾，沒想到他還挺有原則的。
霍德爾冷淡地說：“想贏就自己打。”
“可是為什麼啊？”詹明誌想不明白，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突然就不上場了。
受不了猛男撒嬌，林南星小聲提醒他：“決賽了。”
“你們不想自己好好打一場比賽嗎？”
詹明誌還是不懂：“我們之前也在好好打啊。”
他想了會兒，哀嚎：“爸爸，你難道是嫌我們太菜了嗎？！”
林南星頓了頓，隻好更直接地說：“不依賴霍德爾，像平常一樣，好好比一場。”
霍德爾玩遊戲的手一頓，目光落在他身上。
小麻煩精還挺懂他……
林南星眨了眨眼，低聲問道：“我說錯了嗎？”
“沒有。”
霍德爾垂下眸子，胸口似乎又熱了起來。
詹明誌似懂非懂，慢吞吞地問道：“所以不是嫌棄我們菜？是想讓我們用自己的雙手打出結局嗎？”
林南星看著他們，莫名地覺得詹明誌這幾天的爸爸沒白叫，霍德爾還真有當老父親的樣子。
詹明誌慢吞吞地品過味了，什麼靠自己的雙手打出結局。
霍爺這是在教他們成長啊！
想著，他發自肺腑地喊道：“爸爸！”
“你可真像我爸爸啊！”
林南星被這一嗓子鎮住了。
霍德爾麵無表情：“滾吧。”
他一孤寡老人，哪來這麼這麼大的兒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霍德爾激勵了，傍晚的決賽詹明誌Carry全場，帶領班級榮獲高三組籃球賽第一名。
晚自習的時候，王正信滿麵春風地走進來，他把第一名的獎狀貼在教室牆壁上。
見他心情好，幾個球員咋咋呼呼地說：“王老師，在咱們都第一名了，沒什麼獎勵嗎？”
“當然有，”王正信樂嗬嗬地說，“詹明誌已經去拿了。”
幾分鐘後，詹明誌抱著兩個紙箱子來了。
林南星一邊拆藥，一邊好奇地望向前方。
“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咱們倆換換。”
“我想要抹茶味的。”
…………
等詹明誌走到後排，林南星才發現是糖，每人一包，有很多口味。
正糾結自己要拿什麼味的，頭頂響起一道驚呼：
“謔。這麼多藥啊？”
詹明誌瞪大眼睛，看著他桌上的小藥山：“這該不會是一頓的量吧？”
林南星點點頭，開始吃藥。
詹明誌掏了掏紙箱，問道：“你想要什麼味道的？”
林南星想了會兒：“薄荷的吧。”
“真會挑，”詹明誌笑了笑，“我就沒看見幾包薄荷味的。”
良久，他才挖出兩包薄荷糖：“給你。”
林南星愣了下：“一個人有兩包嗎？”
“一包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