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說說笑笑地,便往裡走。
盧玉明和宋景韞在原地,沒有抬腳。
“你們不進去嗎?”魏良吉揚起了眉梢,“機會難得啊。”
“突然想起今日我還有旁的事,這詩會便不能參加了,實在抱歉。”宋景韞拱了拱手。
說的再如何附庸風雅,再如何清塵脫俗,萬春樓始終都是青樓。
這不是他該去的地兒。
所謂風流才子,千古佳話,那風流也是在才子前頭的。
更何況,那所謂的姐妹花再如何好看,能有他的娘子好看嗎?
再如何有才華,能有他的娘子有才華嗎?
他家娘子彆說吟詩作對了,還會做生意,腦子裡頭全都是他都想不到的奇思妙想,世間無人能及!
宋景韞可不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麼女子能比自家娘子還要好,還要值得他去看。
見宋景韞這般說,魏良吉先是一愣,接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此事你家娘子不會知道的,再說了,咱們也不過是來開詩會,可不會做哪些俗氣之事。”
“是啊,宋郎君不必這般謹慎小心的。”
“機會難得,男子本風流,你又是被我們邀請而來,你家娘子肯定也能理解一二,不會說什麼的。”
“實在不成,到時候我去你家當了說客去……”
“當真是我有些事情,與家中娘子無關。”宋景韞表情嚴肅。
宋景韞平日裡性子溫和,哪怕與人討論學問時有不同觀點辯論起來,也素來都是言語和緩,可以說,這般表情嚴肅的模樣,眾人還是第一次見。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頓時有了思量。
若是尋常懼內之人,大都是麵懼而心不懼,甚至因為被妻子長期壓製而覺得心中憤然不滿,一心想要找尋合適的時機鹹魚翻身,或者乾脆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情,以證實自己還有一些家庭地位。
宋景韞目光坦然,且並無這兩者中的任何其中一個,想來他大約並非是那種有色心卻沒有色膽的懼內,反而是那種疼愛妻子,所以不願在外麵風流瀟灑,拈花惹草的懼內。
魏良吉心中明白,點了點頭,“既是宋郎君還有事情,那我們便不多做挽留了。”
“對了,這個東西便送給宋郎君吧。”
言罷,魏良吉將懷中的一個小冊子塞到了宋景韞手中。
“這是……”
宋景韞伸手便要去翻,卻被魏良吉摁住了手,“這可是個好東西,是我好不容易尋來的,萬不可大庭廣眾被旁人瞧見,還是回去之後細細觀賞為佳。”
“也好。”宋景韞點了頭。
這個地方雖然燈籠燭火通明,卻也吵雜的很,不是個看書的地方。
將小冊子收好,宋景韞便拱手告辭離去。
盧玉明也自稱身子不適,尋了個由頭回家。
他娶妻比宋景韞還要早上一些,娶的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的遠親表妹。
表妹溫柔賢淑,雖沒有讀得幾本書,不認識幾個字,但對他卻是言聽計從,在他讀書之時,也是紅袖添香,伺候在側,且每每看到他讀書之時,滿都是崇敬的目光。
盧玉明用功讀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表妹的緣故。
所以這種場合,他也不想去。
見盧玉明如此,旁人便沒有過多強求,剩下的那些人,便簇擁著進了萬春樓。
宋景韞和盧玉明一同往回走,在街口分開後,各自回家。
到家時,江米夏正抱著小暖爐靠在軟塌上讀話本,看到宋景韞一身寒意回來,招呼珠翠去泡熱茶,自己則是將炭火燒的更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