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一噎：“……什麼時候的事？”
蔣言言認真思考了一下：“有一段時間了。”
話音剛落，陸老爺子就探過頭來，瞧著陸驍：“你們是認識的。”
陸驍愣了一下，趕緊否認，陸老爺子眼睛盯著他：“大重孫你在外頭，對人家女孩子都這麼沒禮貌？”
陸驍：“……我沒有。”
老爺子瞧瞧蔣言言：“是嗎？”
蔣言言看了陸驍一眼，儘管陸總的眼神裡麵，是警惕和一絲絲祈求，她還是選擇了誠實，騙老人是很差勁的事情。
“其實他今天已經在收斂了。”
陸驍：“……”
當天蔣言言並沒有彈琴，說錯話的陸總被拉到角落教育完，阿姨就端著菜上來了。老夫妻兩個人是真的恩愛，吃飯之前，陸老爺子還拿熱毛巾給老奶奶擦手。
蔣言言看了陸驍一眼，從坐上飯桌，他都沒有抬過頭，一副做小伏低狀，估計是剛才被罵狠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都是老爺子在照顧老奶奶，不讓任何人插手，大約這就是這對夫妻的日常。劇本歸劇本，為了演好這個角色，蔣言言還是有留意老奶奶的喜好和打扮，也努力理解兩個人的感情。
等到吃完飯，和兩位老人告彆。在陸老爺子的注視下，陸驍打開車門，麵帶微笑地看著蔣言言：“蔣女士，我可以送你回家，正好順路。”
蔣言言抬頭看了樓上一眼，跟陸老爺子揮手告彆。等到兩位不能吹風太久的老人回到房間裡，蔣言言輕呼一口氣，看著陸驍：“不勞煩了，陸總再見。”
說著，走到路邊視野相對寬敞的地方，等待司機來接。
手邊“請”這個動作還沒做完的陸驍：“？”
關上車門，走到蔣言言身邊，陸驍抱著手臂，聲音裡竟然有點誠懇：“我並不是為了讓我曾祖父放心，才打算送你回家的。”
蔣言言點點頭，關於陸驍打開車門的原因，她有想過，但陸驍想不想送她回家和她想不想被送回家，是兩件事。
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從來不是由陸驍的喜好來決定的。
“我們坐在一輛車上的氣氛並不輕鬆，也沒有共同話題可聊，”蔣言言認真地分析情況，“與其一齊度過不開心的十分鐘，不如我們各自去開心地度過？”
陸驍原地沒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蔣言言：“你討厭我，因為換角的事情，還是因為楚子瑤的事情？”
“跟這些無關。”蔣言言的話裡沒有任何敷衍，出於習慣，她說出來的話，都會發自真心而且非常認真。
“還能因為什麼？”陸驍站在原地，看著蔣言言的表情，感覺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
這種因為認真思考而有些迷離的表情，什麼時候出現過在這張，他本來應該很討厭的臉上？那個說話做事總是帶有一點讓人不舒服的自私和精明的蔣言言，好像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了一樣？
不止蔣言言像是變了個人，連他自己也一樣。他好心送人，卻被拒絕，為什麼不直接走人？他本可以走掉的，可是卻挪不動腳。
“為什麼？”陸驍聽著自己的聲音，直到說出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問了一遍。
“因為陸總和我確實不是一種人，也沒有必然的交集，我不喜歡你正如你不喜歡我一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陸驍明白她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我不討厭你做的任何事，就單純討厭你這個人而已。
沒等陸驍再說什麼，蔣言言看著他：“我父親的事情，很感謝你做的一切。我的戲和其他通告，你可以繼續插手，我不在意。如果你成功了，也不用特意來告訴我的，再見。”
一分鐘以後，蔣言言坐上了臨時攔住的出租車。
車在飛速往她家的方向行駛，依然站在原地，準備說點什麼的陸驍，聞著汽車尾氣，看著載著蔣言言的車從他麵前絕塵而去，都還沒反應過來。
說完話就走的原因很簡單，蔣言言發現了角落裡正準備拍照的狗仔。
她不想跟陸大少鬨出緋聞，陸大少剛跟楚子瑤撇清關係，媒體正愁找不到楚子瑤的接班人來成為新的熱搜賺流量人物，如果在這個時候被拍到，更是營銷號們的狂歡。
他們幾個人能被編成多版本N角戀的關係，比狗血虐戀還狗血，這個瓜就徹底綿綿無絕期了。
她不想炒作，隻想好好演戲。
比預計回家的時間耽誤了好一會兒，在陳池關切地追問下，蔣言言回去大概給陳池講了一遍這一天的事情經過，把陳池嚇壞了。
“你真的當著陸總的麵說討厭他？”
陳池捂著嘴，一臉不敢相信。
蔣言言抱著個黃桃罐頭，正在賣力打開：“對，他好像也很無所謂。”
“可是……”陳池慢吞吞地，“可是他是老板誒。”
終於打開了罐頭的蔣言言，拿出兩把勺子，開心地：“其實我並不討厭他的，隻是……他好像特彆想讓我討厭他。”
陳池接過勺子：“……”
蔣言言聞到甜甜的味道，幸福得快要流眼淚，能吃高糖高甜的零嘴，簡直幸福到爆.炸：“現在他應該覺得挺舒服的，以後也不會再在報複裡摻雜奇怪的事情了。”
說完，蔣言言一口吃掉了勺子上的一大瓣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