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怎麼不敢？”
陸騁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我戀愛經驗不太豐富, 但是還是有一點靈感可以提供給你參考。”
陸驍挑眉：“你說。”
在陸騁促狹的目光下，旁邊的助理後退一步, 陸騁清清嗓子：“一般情況下，我犯錯都是這麼認的。”
“把人約出來，眼疾手快抱住大腿, 在被蹬翻在地之前，先罵自己，狠狠地罵。”陸騁說著, 就開始比劃, “罵到對方都舍不得再罵你，甚至有點心疼你, 你就算贏了。”
陸驍：“……出息。”
說完, 讓助理把蔣言言去宣傳《聲名狼藉》的那幾天都空下來, 把需要緊急處理的事情安排到前麵, 其餘不那麼著急的，往後推。
他要全程看著，確保宣傳萬無一失。
陸騁在旁邊：“老板為一部三流電影這麼站台的也是少見啊……”
被陸大少瞪了一眼。
逗了陸驍一圈兒以後，陸騁順著剛才蔣言言的微博界麵, 隨手點開了她轉發的一條微博。
那個被轉發的博主, 頭像怎麼看怎麼眼熟。
點進那人主頁，放大頭像，這豈止是眼熟，這簡直是他一輩子也不敢忘的人。
陸騁手臂發麻，瞧著陸驍：“這誰？”
“程苒。”
“確定不是程然？”陸騁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我認識她四年她都叫程然。”
“不知道，”陸驍還在想彆的事情，隨口回答，“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叫程苒了。”
“你是不是有口音！！！二聲三聲你分不清！！！”
“滾。”陸驍指著門，平靜地吐出一個字。
陸騁：“……”
吃了火鍋，發了微博的程苒非常暢快，親自打車到蔣言言樓下，拉她去酒吧。
蔣言言出來的時候，看到程苒穿著一身熱辣紅裙，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看起來要多颯有多颯，也鬆了口氣。
之前網絡上曾經有小道消息，說程苒懷孕了。原著裡也確實有這樣寫，可是程苒的狀態看起來很好，倒不像懷孕初期的樣子。
程苒一秒猜透她的心思，坐上駕駛位，直接：
“當時那幾個爆料媒體不知道當事人是我，想把這個情況搞得更嚴重更慘一點，所以添油加醋。後來沈河澤的團隊發現用這個輿論可以逼迫我不離婚，不然好像我是個因為老公有出軌嫌疑就打掉孩子的狠心女人，會很影響形象。”
蔣言言點頭。
所以她會去吃火鍋，今晚也會找她一起出去酒吧，算是側麵證實一下那是個謠言。此時此刻，她們的一切行程可能都在狗仔的視.奸之下。
如果是單純喝酒談天，蔣言言本來不願意在這個熱度高漲的時候去先前的酒吧，但是程苒有這樣的安排，她倒不介意再光臨。
倆人剛到半程，那邊陸驍已經被陸騁拉著出門了。
陸騁捂著臉，什麼叫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他守著陸驍這麼個娛樂圈大佬，雖說他在做著公司裡和娛樂完全無關的項目，偶爾也打聽打聽八卦，但他確實沒想到程苒有一天會成為知名雜誌主編。
程苒性格潑辣，完全不是雜誌主編那個神秘優雅的形象……而且，他們還是學工科的，程苒成績很好，申請了國外的研究生，同學都一直說她在專心讀博。
八卦營銷號的反應比陸騁要快得多，知道叱吒風雲的大主編程苒竟然是出軌渣男沈河澤的可憐老婆，瞬間開始起底程苒的感情史。
結果扒來扒去，在和沈河澤結婚之前，程苒竟然隻交過一個圈外男友。
隨著細節越來越多，開始有倆人曾經的同學出來分享更多的其中內幕。
陸騁的身份慢慢被扒出來，一個顏值高且多金的男人形象立刻浮出水麵。
營銷號帶的節奏很巧妙，一水的寫程苒假如知道自己有今天，當初一定不會跟有前途的陸騁分手。
陸騁在車上把那些文章看了個遍，很傷情：“早知道會是這個情況，我絕不答應分手。”
說著，點開自己的微博，打字。
“程苒是個好女孩，遇人不淑不是她的錯，如果可以，我想彌補。”
陸騁不是明星，但跟在陸驍旁邊，也是有名的闊少，微博一出，這一夜的瓜簡直精彩。
陸騁發微博前，營銷號的微博底下，評論一邊倒。
“也不怪沈河澤去外麵找，這麼厲害的媳婦，生活得多壓抑啊。”
“所以說，男人就得找不如自己的女的，不然這日子絕對過不長。”
“主編的生活應該也挺多姿多彩的，這夫妻倆八成是各玩各的，女的想離婚了特意把事情鬨大吧。”
“孩子呢？隻有我關注孩子怎麼辦嗎？打掉？”
“彆說她被出軌可憐，她能見麵就打人家楚子瑤一個巴掌就不是什麼善茬，搞不好在家裡，沈河澤也這個待遇。”
“講道理她不知道她老公什麼樣子嗎？什麼人找什麼人，她也不無辜（小聲bb)。”
陸騁的微博發出來以後，評論完全變了個畫風。
“營銷號打不打臉，人家堂堂主編，離婚了就慘了？”
“說不出軌活該的，多回家看看你們老公的朋友圈和聊天記錄吧，到時候記得也說自己活該。”
“受害者有罪論？大家都那麼忙，誰天天有空監視另一半的生活，大家全憑自覺好吧。”
“離得好，有能力有魅力的人還怕找不到彆人，非陪垃圾過日子？”
“隻有我注意到博主想‘彌補’？‘彌補’的意思是想追回來？”
“有人科普時間線嗎？沈河澤先出軌還是這個初戀先想彌補的？”
“腦補出了一部狗血大戲，搞不好事情有反轉，先不站隊，靜靜觀望。”
……
快下車的時候，陸騁刷到了詢問他彌補是不是想追回來的那條評論，然後轉發回複：“是的，希望還有機會。”
然後在踏進酒吧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程苒。當然，走在他旁邊的陸驍，也看到了坐在程苒對麵的蔣言言。
陸驍挑眉：“某人剛才那話是怎麼說的來的？”
陸騁拍平身上的褶子，瞧著陸驍，一瞬間形象竟然也高大起來：“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一直忠於自己的內心。因為這樣的選擇，在戀愛這條路上，我也注定比你幸福。”
說完，頭一次對陸驍這麼傲慢的陸騁大爺，邁著瀟灑的步子，走到程苒麵前，“噗通”一聲單膝跪下：“然然我錯了，你給我個機會吧然然。”
遠處慢慢走過來的陸驍：“……”
這事他這輩子也做不出來。
坐在程苒對麵，對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的蔣言言：“……”
圍觀原著沒有寫到的劇情……也太刺激了。
說著，就起身準備給倆人一個可以放心說話的空間，程苒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走，看樣子是準備三秒鐘把陸騁打發掉。
陸騁自己也感受到了，立刻開始連環炮攻擊：
“當時是我智障我腦殘我想不開我吃醋，我看你跟社團裡的男生關係好我就找你室友演情侶氣你，我王八蛋我不是人我該死，我沒死是因為還想能彌補你，如果你還在生我的氣，讓我去死，我立刻就去……”
陸驍彆過了眼。
蔣言言也彆過了眼。
倆人意外對視了一眼，陸驍挪走視線，假裝剛才沒在看她，卻又在蔣言言起身去拿飲料的時候，目光一直追著她走。
程苒伸手敲敲陸騁的頭：“那你去吧。”
陸騁：“……”
陸驍：“……”
陸騁垂下頭：“都好些年了，你說出國就出國，還拉黑我，還偷偷嫁人，我問同學他們都說你在國外研究小白鼠，要為科研事業奉獻一生，所以我努力賺錢，想等你回國就幫你……”
還沒說完，程苒就打斷他：“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氣你，才找沈河澤那麼一個人的？”
陸騁啞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能沮喪地：“我隻是覺得他配不上你……”
程苒低下頭，揉了揉陸騁的頭發：“除了出軌這一點，其他的方麵他倒做得還不錯。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來不因為想氣某個人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跟你在一起四年，跟沈河澤在一起三年。給你當四年媽，跟他當三年夫妻，我不覺得我的選擇有什麼問題。”
說完，一腳蹬開抱著她小腿的陸騁：“我看男人的眼光不好，這個結果我接受。所以，回頭草我是從來不吃的。”
陸驍跟程苒打了個招呼，準備把陸騁拉走。
陸騁不走，一把擼起袖子：“跟你分手的這幾年，我把你的名字刻在身上，我沒有跟任何女人有過親密關係。”
說完，程苒掏出身份證：“聽說了，所以我改了名字。”
……
陸騁喝了一晚上悶酒，平時三四瓶的量，這一晚上居然喝了小七八瓶都沒醉。
雖然這個時候不該說風涼話，陸驍看著對麵這個頹廢的男人：“你這種方法，完全沒用。哀求這種方式，是無法征服女人的。”
陸騁猛地灌了兩口：“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想什麼呢，但我必須提醒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未來。但凡能不哀求，你以為我沒想過彆的方法？這已經是走投無路，最後的掙紮了。”
陸驍搖搖頭。
他不信。
先不說彆的，就算有一天他喜歡上蔣言言，他也絕對不會像陸騁對程苒那麼卑微。
說著，站起身來，走到蔣言言和程苒的桌子邊，程苒站起身來，去吧台拿了一瓶新酒，陸驍坐在剛才程苒的位置上，看著蔣言言：
“蔣女士，按照先前在微博上的溝通，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消除，現在我隻是個和你沒有任何恩怨的老板，你是我手底下的演員。”
蔣言言點頭：“嗯。”
陸驍挑眉，掏出手機，點開微博，再點開關注：“所以，現在你來回關我。”
那邊喝到有點蒙圈的陸騁，看到陸驍這麼淡定地跟蔣言言說話，覺得佩服到了極點。
就這副樣子，蔣言言能想到麵前這個男人，因為她不關注自己，蹲在電腦前麵患得患失地守了幾個小時？
真·把男人的尊嚴保留到最後一刻。
沒想到初出茅廬，戀愛經驗為零的陸總，竟然比他要能掌控局麵……
想著，陸騁看到蔣言言把陸驍的手機推回到他麵前。
陸驍挑眉：“所以，你仍然對以前的事情在不開心？”
蔣言言搖搖頭：“那不是我的生活。”
陸驍一噎。
“我平時不會想著這件事，我從來沒不開心，”蔣言言眼睛盯著陸驍，“我完全接受你的提議，我和你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這樣很好。”
陸驍眼神飄到手機屏幕上，示意她繼續。既然已經同意了他的說法，回關下他的微博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就連陸騁都以為他要成功了的時候，陸驍聽到蔣言言說：“我記得簽合同的時候，裡麵好像沒有員工必須關注老板微博這一條……還是我記錯了？”
陸騁差點笑到桌子底下。
陸驍彆過臉，手慢慢把手機從桌子上拿下去，看到程苒正好回來，就站起身來，準備走人，邁開一步，回頭看著蔣言言：“你會後悔的，為今天的事情。”
說完，一邊走一邊給助理發消息：“今晚，盜號，讓她關注我！”
等陸驍回到座位上，和陸騁四目相對了很久以後，倆人乾了兩瓶。
助理把趕過來，看著兩個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忍不住：“我現在還不確定老板到底要讓我盜哪個號，盜誰的號，我也不敢問。”
31.
當晚，陸驍把手機裝起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以後，蔣言言是沒再注意他的，也不知道那邊陸驍陸騁倆人發生了什麼。
和程苒聊的正投入的時候，聽到一個男人鬼哭狼嚎的聲音。
陸騁一揮手：“今夜流的淚，都是從前作的死！”
陸騁又一振臂：“兄弟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旁邊的陸驍，本來撐不住快要倒地，迷迷糊糊看到蔣言言回頭看她，立刻端正了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像一點都沒喝多的樣子，堅持到了門口。
程苒笑：“幼稚，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蔣言言雖然好奇，但一直沒有問。
這是原著裡完全沒涉及的劇情，原著結局楚子瑤和鄭慕禾世紀婚禮，陸驍出國再也沒回來，關於陸騁隻有隻言片語地提及，看起來到最後也沒有和誰有感情糾葛。
至於程苒，是完全沒有露麵，也沒有出現名字的人，蔣言言不知道她以後會怎麼樣。
對她跟陸騁的過往，程苒自己不說，蔣言言也就不打算問。
“他是我大學時候的初戀男友，那時候談戀愛是挺快樂的，陸騁懂的多，很會玩，每天搞小浪漫，動不動就見麵一束花，晚上帶著室友跑到樓下跳舞給我看，……日子無憂無慮。”
說到一半，程苒看著蔣言言：“你談過戀愛嗎？”
蔣言言誠實地搖頭，又認真地問：“倒貼不算談過吧？”
她說的是原主和鄭慕禾之間的事情。
程苒“噗嗤”一聲笑出來：“當然不算，戀愛就是極度寵愛，你愛我我愛你，甜到空氣裡都冒泡泡的那種才算。”
“那就沒有了。”蔣言言繼續誠實。
程苒看了眼陸驍和陸騁走出去的背影：“也沒有喜歡的人嗎？”
蔣言言搖頭：“沒有。”
程苒喝了一杯：“男人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多受點挫折，以防突然長大接受不了。”
蔣言言沒理解，大概能感覺出程苒是想表達曾經跟陸騁的事情，頓了頓，蔣言言沒忍住：“他沒機會了？”
以前也在碰到陸驍的場合裡碰到過陸騁，看起來還是挺正經的一個人，不像其他公子哥兒那麼花天酒地，懷裡每次抱著不同的姑娘。
“沒。我現在喜歡成熟點的，在工作室每天當一堆員工的老大我已經很辛苦了，不想回家還要照顧一個小孩子。”
“陸騁可是個，一分鐘不回短信就會奪命連環call，半天沒見麵就吃醋鬨屁的幼稚鬼。”程苒垂下眼，“當時不僅是因為他跟我室友搞曖昧氣我，是我終於想通了，這人不能一起過日子。”
蔣言言點點頭，道理她都懂，可是程苒的眼睛裡明明有了彆樣的光彩。
正說著，已經被拉到門口的陸騁突然跑了回來，準準地站在了程苒麵前。
喝再多，他也不會把人認錯。
“我再問你一遍，程苒你到底接不接受我！”
本來喧鬨的酒吧，一下子安靜起來，所有人都在看他們，蔣言言和程苒臉上沒有一點局促，喝多了的陸騁更管不了那麼多。
“我再再問你一遍，程苒你這頭好馬到底吃不吃我這棵回頭草！”
“不接受，”程苒指著大門，“門在那裡。”
陸騁“嗚”地一聲就跑走了。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陸驍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撞了下肩膀，又回頭看著陸騁歪七扭八地推門跑出去。
此時此刻，他是站在蔣言言麵前的。
他剛才也目睹了陸騁的慘狀。
陸驍伸出手，放在蔣言言肩膀……旁邊的沙發背上，眼睛盯著她：“程苒作證，我絕對，一……”
“嗯？”蔣言言側頭看他。
“一……年以內，讓你主動關注我微博。”
說完，不等蔣言言回答，直接傲慢地揚起下巴，雙手插兜，一步一停，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助理把接連倒在自己麵前的倆人背上車，舒出一口氣：“這一晚上，終於結束了。”
程苒看著陸驍那看似堅強，實則虛弱的背影，雙手合十，瞧著蔣言言：“陸總很在意你呀。”
蔣言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