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晉江首發(1 / 2)

古董寶寶在現代 凝扇 15787 字 3個月前

石碑和紀青山還在對罵。

花啾從沒碰見過這樣的事,聽了一會兒,跟現場的工作人員打聽:“叔叔,那裡怎麼有個石碑?”

工作人員掃了一眼,恍然道:“哦,那塊破石頭啊,它在這兒挺久了,早前這附近居民沒搬走的時候還有人用它捶洗衣服,等建了殯儀館,那一片荒地被圈進來,也就落在這兒了。”

殯儀館雖然建了,但有個犄角旮旯顧不到也正常,總歸沒礙著送葬,就沒人收拾,都當它是塊破石頭。

工作人員說完忙活去了,花啾眨了眨眼,繼續側耳聽。

石碑興許頭一回碰上這樣的人,氣兒都喘不勻了,怒罵道:“你這樣的人,活該沒人送葬沒人哭!好歹是個四五十歲的大男人,活了一輩子,還不如我上次碰到的五歲娃娃呢,人家臨走前還知道說聲謝謝叔叔!”

這話一下戳中了紀青山的痛處:“我再沒人哭也是個人!誰像你,不知道從哪來的孤魂野鬼,連個子孫後代都沒有!”

石碑怒而回懟:“我一個碑靈要什麼子孫後代!倒是你,品德敗壞晚景淒涼,一瞧就知道活著的時候都乾了什麼,敗類!你這種人,下輩子沒進畜牲道都算老天開眼!”

石碑說完氣勢洶洶地等他再對線,對方卻突然咽聲了。

紀青山的魂靈附在石碑上,恍恍惚惚地問:“畜、畜牲道?”

還真他媽有這玩意兒……?

石碑見他生怯,心裡得意。

它才不知道底下有沒有什麼畜牲道,但能哄住這個大喇叭就是好的,讓他橫!

紀青山受到衝擊,魂靈終於安靜下來。

紀之霄見小堂妹發呆,疑惑地問:“啾啾,你怎麼了?”

花啾愣愣地搖頭。

她來殯儀館本來就是想來看看門道,體驗一下人類的生死,誰知道悲傷的心情沒醞釀出來,反倒碰上這種烏龍。

花啾滴溜溜瞄小堂哥一眼。

紀之霄沒察覺到小姑娘的異常。

他畢竟是今天葬禮上紀青山唯一的親人,就算不親厚,也主動跟著滿場跑,替操持葬禮的叔叔分擔一些工作。

花啾默哀完,沒自己的事了,便溜到石碑旁。

走近了,才看到石碑上有一些字,刻了一個大大的姓氏,另有幾排繁體字,記載的似乎是某個家族的曆史和功績,但因為碎裂磨損,辨認不分明,聽爺爺說,這種老石碑各地都挺多的。

花啾蹲到旁邊,老老實實地打了聲招呼:“叔叔你好。”

紀青山下意識應了一聲。

花啾改口:“石碑叔叔。”

石碑莫名有種壓過紀青山一截的得意:“噯。”

可它應完,便突然反應過來,震驚地挨著小姑娘咽了聲。

紀青山也一震。

花啾看不見他們,隻能聽見聲音。

她虛心求教:“石碑叔叔,你是怎麼跟這個討厭鬼說話的?”

紀青山:“???”

不談附在自己身上的紀青山,石碑脾氣還是挺好的。

小姑娘乖軟有禮貌,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嘴也甜,一口一個叔叔,順便坦誠交待了自己的古董身份,兩相對比,石碑喜歡小妖怪態度好,對她的問題也沒什麼不能講的。

它娓娓道來。

大凡古董都少不了人氣兒,石碑原先被擺在一處祠堂裡供後人瞻仰,後來歲月變遷,宗族沒落了,它就成了洗衣石,又過了幾百年,這裡變成殯儀館,它又成了無人問津的爛石頭。

爛石頭也有用處。

雖然那些活人不把它看進眼裡,但死人的遊魂過來,依附在它身上,便再能續幾天命,一直續到頭七,頭七一過,魂靈便消散於天地間。

至於原因,石碑猜是自己在祠堂待過,吃了香火沾了人氣,比普通古董親近魂靈。

這也是它盼著紀青山頭七的原因。

它嫌這人煩,但看他可憐,連葬禮都辦的不像樣子,就不忍心趕人走了,好心等他自己消失。

花啾聽完歪頭問:“叔叔,我也可以嗎?”

石碑:“可以吧,你不是玉饕餮嗎?玉還養人呢,比我這爛石頭強多了,有時間去找個祭拜者多的地方熏一熏,應該沒問題。”

石碑隻是隨口一說,花啾卻記在了心上。

時近暮秋,氣候漸漸變得寒冷,天也黑的早了,以往常常在外撒歡的學生更願意賴在家打遊戲,小姑娘卻每次周末都不著家,還回的晚。

家裡人漸漸察覺到不對。

“……啾啾這段時間到底都乾什麼去了?”

“……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跟小同學出門放鬆了?上次還叮囑她。”

“……一周兩次,次次報道,這不是放鬆是打卡吧,盼什麼盼得這麼殷切。”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詭異。

連秋芸眼神都變了,喃聲道:“啾啾她、她不是談戀愛了吧……”

其他人俱都倒吸一口涼氣。

隨即偷瞄了一眼廚房熱著牛奶等待小姑娘歸家的少年。

雖然這些年下來,鍋鍋跟紀家的半個兒子也沒差了,但大家心裡都明白,紀寒年當初是拿他當啾啾的童養夫培養的。

這麼多年了,心意也沒變。

不然不會讓一個男孩子不明不白地跟在啾啾身邊。

但花啾要是早戀了,那他……

紀長一:“挺好的,小姑娘多體驗體驗也沒什麼,免得將來被騙。”

紀天銘不同意:“不行!體驗沒問題,但現在就早戀未免也太早了吧,她還是個孩子!”

連秋芸按住太陽穴:“讓我緩緩……”

小學一年級收到情書可以拿來樂樂,初中早戀就不同了,想到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可能眼巴巴地每周出去跟人約會,她就心慌失措。

一家人正激烈爭論時,客廳的門突然被推開。

寒風灌進來。

花啾穿著靛藍色的校服,臉蛋白皙,蓬鬆的長發垂到腰窩,黑夜裡眼眸星子般水亮,她抱著皮質的小書包進門,看見不常回家的大哥,頓時歡呼一聲,撲騰著砸在他的背上。

“哥哥你回來啦——!”

紀長一差點沒被砸出內傷。

他深吸一口氣穩住,勾起微笑:“可不是,難得回來一趟卻沒看見我親愛的妹妹,再晚幾個小時,可能就見不到了。”

“這麼晚乾什麼去了?”

花啾抱起書包,乖乖說:“我去學習。”

紀長一哧笑:“去哪學習?”

他隻差沒點明她在說謊了,花啾小臉蛋瞬間憋得通紅:“不想跟你說、不行嗎?”

紀長一挑眉:“那你想跟誰說?”

花啾大眼睛骨碌一轉,剛好迎上從廚房出來的少年,下巴一昂:“我跟鍋鍋說!”

紀長一:“……”

紀天銘:“……?”

小姑娘明顯揣著心思不跟他們講呢,奶白的腮幫緊緊繃著,好像怕他們問,銳利的小眼神又寫滿“再問也不告訴你”。

但這種事情,她確定要跟鍋鍋講?

一時間,哥哥們竟然不知道要同情還是提防鍋鍋了。

他們視線詭異,少年倒是很平靜,把熱好的牛奶放到小姑娘跟前:“說什麼。”

花啾抿了口牛奶,眼睛一眯,悄悄跟他附耳:“等會兒跟你講。”

少年聽她說話的時候,側耳垂頭,冷眸裡不帶敷衍。

仿佛小姑娘說句“我放了個屁”他都會放在心上。

擔心女兒早戀心慌慌的連秋芸看著這一幕,嘴角下意識一勾,又一頓,神情擔憂。

等小姑娘去寫作業了,連秋芸叫住鍋鍋,推心置腹道:“你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我和你紀叔叔都看在眼裡,心裡有數,但現在的孩子早熟,你也不能什麼都順著,該拆就拆,該攔就攔,機會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少年嘴角抽了下,不知聽懂了沒。

“……嗯。”

連秋芸欣慰地走開。

第二天鍋鍋就陪著小姑娘出門了。

回來時依舊很晚,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但少年依舊平靜,小姑娘依舊精神氣十足。

她覷一眼想說什麼的三哥,衝他做了個鬼臉,飛速跑開。

但花啾的行蹤最終還是被本地電視台暴露了。

“小學生深秋祭掃,環衛工人齊道好——”

“秋風蕭瑟,天氣轉涼,但老百姓的熱心永不降溫!近段時間,我們注意到即便在深秋,烈士陵園也總會出現一些熱心的身影,向烈士們獻花,幫環衛工人們清掃落葉……”

“甚至有位祖國的花朵,一周兩次,次次報道……”

鏡頭遠遠掃過去,小姑娘正在獻花,雖看不清臉,但能看到她穿著靛藍色校服,側臉白皙,還帶著微微的嬰兒肥。

紀家人古怪的目光頓時變得匪夷所思。

就這……

就這???

這有什麼好瞞的!

而花啾聽著主持人的播報,瞬間惱羞成怒。

什麼小學生?

她都初中了,怎麼回事!

紀天銘疑惑發問:“你怎麼回事?”

雖然她突然熱血發作天天去掃墓、還恨不得賴在陵園是有點奇怪,但畢竟做了好事,不至於瞞著吧。

花啾目光躲閃:“我做好事不留名……”

紀天銘挑眉,自動把這歸結為小姑娘不好意思了。

他清楚這個年齡的孩子追求酷炫狂霸拽,怕被人笑話,總是掩藏自己的善意,便鼓勵妹妹道:“做的不錯。”

“但你學習抓得緊,這種事儘心就夠了,不用這麼頻繁。”

花啾小雞啄米般點頭。

但她左耳進右耳出,依舊我行我素。

時光輾轉,歲月如梭,誰都沒想到去墓園這件事小姑娘竟然堅持了一年多,她去的次數頻繁到工作人員都熟悉她了,節假日還順帶送她員工禮品。

於是不能到墓園時,花啾還跟他們打了招呼:“叔叔阿姨,我這段時間不來了。”

“要期末考試了嗎?那是得好好準備,加油哦!”

“不是啦,是高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