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睡醒來, 窗外已經天亮。
賀青池躺在舒適雪白的雙人床上,身邊修長的男性軀體睡相很斯文,他沒有抱人的習慣, 呼吸聲平穩低淺, 俊美的臉龐輪廓隱在昏暗的光線裡。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等差不多適應了主臥的黑暗,才翻過身, 白皙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 摸索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屏幕燈光明亮了下,顯示早上五點整。
賀青池心裡估算了下時間,可能就睡了半個小時不到。
她已經沒睡意,輕手輕腳把手機放回原位,轉過身,看到與她隻隔著極近距離的溫樹臣, 他後半夜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下的,此刻這樣緊閉雙眼清靜的模樣, 絲毫看不出也會失了紳士氣度,去跟人大打出手。
賀青池這樣躺著看了他許久, 胃開始有點難受。
許是昨晚關顧著喝酒, 沒有吃東西的緣故。
她掀開被子起床, 又拿了件男人西裝外套穿上,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間。
這個時間點,老宅的人還沒起床, 四周安靜的沒有一丁點兒聲音。
走廊處留著暖黃色的壁燈,照明著光。
賀青池找到廚房, 尋思著拿點吃的墊胃,剛走進去就與溫樹臣的父親, 也就是這座老宅的主人溫景椿麵對麵撞個正著。
她沒想到這麼早,溫景椿竟然在廚房裡吃東西!
兩人隻有一麵之緣,說話不超過十句,場麵可想而知多尷尬了。
溫景椿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動作淡定的將雞蛋三明治加了點培根,這時候賀青池進退不是,先開口打招呼:“溫先生,早。”
即便溫樹臣與這位沒了深厚的父子之情,隻要沒正式撕破臉皮,該有的禮數,賀青池還是會尊重他。
隻是沒有改口,依舊客氣的稱呼。
溫景椿並不在意這些稱呼,他對賀青池的態度算溫和的:“會煮咖啡?”
賀青池點頭,大大方方的走進廚房。
她不熟悉廚房的擺設,還是溫景椿提前咖啡豆在櫥櫃最後一層裡。賀青池彎腰拿了些出來,煮了一壺咖啡。
她不知道溫景椿的口味,放調味的時候,眼神意示看了過去。
溫景椿什麼都沒讓她加,麵不改色喝這杯濃縮的苦咖啡。
禮尚往來,他也把三明治分享了出來。
賀青池沒有空腹喝咖啡,她不喜歡口味,隻是倒了杯溫水喝,也沒客氣,畢竟親手煮了一壺咖啡,換一塊三明治也算公平。
一個喝咖啡,一個吃三明治。
廚房安靜了許久,直到溫景椿突然開口問:“昨晚樹臣和越兒為了你大打出手?”
賀青池咽下口中食物的動作頓住,抬起眼,表情平靜。
她不知道溫景椿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怪罪她剛嫁進來就不安分?
倘若是這樣,賀青池也不會平白無故就認了做個罪名,也沒多去想怎麼回答,啟唇道:“應該是吧。”
溫景椿倒是沒有怪罪,似乎在回憶什麼,眉頭緊皺:“他兩兄弟從小打到大,之間有什麼恨啊仇啊,每次動真格都要傷了才甘心,現在年紀漸長了,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聽著話裡的意思,溫樹臣和溫越不是第一次這樣大打出手了。
溫景椿語重心長地交代她:“你現在身為樹臣的妻子,平時要多勸勸。”
賀青池笑容微微一露,也沒接話。
溫景椿表麵上看隨和的不行,昨晚出事也沒露一麵,卻得知了溫越被打斷手的事,他言語上並不怪罪溫樹臣,隻是交代了兩句,這杯咖啡還留有一半。
被他放在台上,空氣中還彌漫著苦咖啡的味道。
賀青池依舊在廚房裡,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安靜喝水。
她纖長的眼睫毛下掩,心裡反複琢磨著溫景椿的三言兩語。
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家庭環境,才會讓做父母的,都習慣看淡了兄弟二人動真格打架?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
溫樹臣完美偽裝斯文的一麵,似乎也在她心中慢慢的被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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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六點時,賀青池在樓下吃完食物才回到房間。
溫樹臣生物鐘準時醒來,獨自坐在床沿,後背挺拔,穿著藏青色睡袍睡了一夜有些鬆垮和褶皺了,袖子半挽,動作不緊不慢地正在拆包裹手骨的繃帶。
賀青池推門而入,見他起床就沒放輕腳步聲。
溫樹臣抬起頭,高深莫測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之前下樓時,賀青池穿著他的男士睡衣又套著一件西裝外套,整個纖細偏瘦,被籠罩得看起來格外的笑,黑色綢緞般的秀發還淩亂垂在腰際,也沒有去梳理。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沉默了一秒。
賀青池對溫樹臣和溫越打架的事還心有餘悸,也就沒那麼多話,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