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都沒有說,給了手機便拿眼神看著她。
賀青池指尖也不怕疼,握緊了手機,白皙肌膚隱約出現紅痕。
溫樹臣最終在關上車門前,嗓音溢出薄唇格外的緩慢且認真:“我會給你打電話,彆關機。”
這話說完,賀青池抬起眼睫,透過車玻璃看著外麵的他。
挺拔俊美的身姿依舊站在燈光下,褲腳邊還貼著一個小小的家夥,都是在目送著她離開。
這刹那間,賀青池胸口隱約傳來說不清的感覺。
她手心裡還放著溫樹臣的手機,還是當年那部,沒有密碼鎖。
溫樹臣就這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手機交到了她手上……
*
賀青池不知道自己一走,留在機場的父子二人還鬨起了一場無傷大雅的小矛盾。
小家夥哼唧了聲,板著臉蛋兒看著爸爸:“為什麼不去小池妹妹家裡,她會同意的。”
溫樹臣則是手臂抱起兒子,緩著步伐坐上另一輛車,同時低沉的嗓音問他:“你知道外公是誰嗎?”
“賀慶慶!”
從能說話開始,小家夥就被教導著記這些人的名字。
他是知道媽媽叫賀青池,外公叫賀慶慶的。
溫樹臣長指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溫和的笑容浮現在眼底:“過幾天你就可以重新見到媽媽了。”
小家夥沒有懷疑,拿臉蛋貼著爸爸溫暖的手掌:“那寶寶可以親親她嗎?”
今晚他就親過一次呢,都沒有好好的親親。
“你要經過媽媽的同意。”溫樹臣耐心教導著。
小家夥似懂非懂,不敢跟爸爸坦白在飛機上他是強親的。
……
回到烏山鎮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賀青池獨自一人回來,身邊沒有跟著姚靜幾人,走進院子便把自己鎖在了房間。
她關緊房門的異常反應,讓外婆擔憂了下,還來敲門。
直至天色亮起,她才從房間出來。
這時已經換下了那身裙子,穿著旗袍款的睡裙,烏黑的秀發全部披散下來,襯得臉蛋的顏色也很白,看到外婆舉著蠟燭擔心的眼神,她扯了扯唇角弧度:“我沒事,今晚讓您牽掛了。”
外婆好生端詳她的表情,似乎了然幾分:“眼睛都熬出紅絲了,一整晚沒睡?”
賀青池回到烏山鎮就睡不著了,翻來覆去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都是溫樹臣和孩子,不然也不會淩晨五點多就已經起來。
她坐在院子裡的木椅上,微微彎曲起膝蓋,將下巴輕輕抵在上麵。
外婆拿著一把木梳,給她梳理著後背的長發,嗓音蒼老中帶著慈祥:“四年過去了你也彆怨你爸,當初他也是怕你再度受到傷害,畢竟溫家不適合你養病。”
她去一趟晏城參加賀梨的婚禮,連夜獨自跑回了烏山鎮,顯然外婆是接到了賀家的電話。
賀青池知道不該怪自己父親,換做任何一位父親也沒辦法親眼目睹溫家那場葬禮上發生的事情後,還能麵不改色的把疼愛的女兒繼續留在那裡。
何況溫樹臣當時自身難保,在賀家的眼裡也失去了照顧她周全的資格。收看最新章節,請在Baidu搜索舊 時光 文學。
倘若當初沒有懷孕,她還能在養好腿傷後,義無反顧的回到溫樹臣身邊,陪他陷入內部鬥爭也好,陪他去治病養身體也罷……
可是她自己也病得厲害,產後抑鬱症加重度失眠複發,還頻繁的夢境那段被遺忘的綁架記憶,這些都已經夠她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了。
賀青池慢慢地靠在外婆懷裡,輕輕閉上眼:“我看見孩子了……”
外婆拿著發梳的動作微頓,安撫著摸著她的腦袋。
賀青池就像小時候躲在外婆的懷裡,這樣什麼都不怕了,她看見了自己的孩子,不知所措該怎麼去麵對,將心中堆積的苦楚都傾訴給了這個養育她長大的長輩:“我怕孩子會討厭我這個媽媽。”
庭院裡,早晨的清風吹散了她的憂愁,逐漸亮起的天色將燈籠的光暈給壓了下去。
賀青池閉上眼睛,身子慢慢地縮在木椅上,這才有了困意。
*
她怕孩子討厭自己,所以連續兩天都沒有去碰溫樹臣給自己的手機。
那部手機被深藏在了抽屜裡,除了這些外,似乎日子和這三年沒有區彆。
賀青池甚至都要覺得那晚隻是她的夢,隻有看見溫樹臣的手機時才會有真實感。
第三天的時候,她沒想到會接到父親的電話。
是姚靜將手機給她,電話裡父親在說:“溫家把孩子送到了賀家……你的孩子,要見見嗎?”
賀青池此刻正坐在室內刺繡著旗袍,指尖觸碰著冰涼的針,半響都沒有回音。
賀爸爸以為她聽了和自己同樣震驚死了,又往下說:“突然就給送到家門口了,也不問我要不要丟下孩子就走了,唉,這娃娃還挺聰明的,一進門就嘴巴甜叫我外公,還叫我把媽媽還給他”
——這言外之意是要送到烏山鎮來,給賀青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