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池正當疑惑的時候,沈複冷清的語調緩緩而出:“哦,當初溫樹臣把你推給曲家,借曲筆芯引自己老婆出烏山鎮,都跟你講明白了?”
“……”
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毫無心理負擔把溫樹臣給出賣了。
也將男人之間私底下的交易都擺在了明麵上,不管在場的兩位女士會怎麼想。
賀青池和曲筆芯對掃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迷茫。
肖岑似乎也沒想到沈複會把事情公開了說,愣了少許,又笑道:“溫總是給我介紹一門親事,其餘的,恐怕是沈總誤會了。”
沈複聽了這話也沒反駁,自顧自地喝著手中的茶。
不過他前麵說的話,足以讓賀青池和曲筆芯心裡都記下。
肖岑不是傻子,能察覺出沈複對自己似有似無的針對,眼神略停留的看向了身邊的女人。
曲筆芯對他揚起笑容,和先前沒區彆,甚至當著沈複的麵,還給他夾了一塊排骨:“多吃點菜彆關顧著喝酒,我們溫太太下廚可是百年難得的事,說出去,溫總都要羨慕你。”
肖岑也給她夾,這你來我往的,沒等沈複有什麼反應,都差點兒急死孩子了。
小家夥看著媽媽煮的小排骨一塊又一塊的消失,激動得也跟著狼吞虎咽的,就怕有人搶他的口糧。
沈複似諷刺一笑,聲音不大,也淡淡的。
曲筆芯眼神堂堂正正地對視過去,惡狠狠咬了口排骨。
晚餐結束後,已經近八點。
賀青池沒有留客的打算,反倒是小家夥已經忘記飯桌上被人搶排骨了,很熱情地留著沈複和曲筆芯等人,嘴巴甜甜的,小小年紀就很會玩這套。
曲筆芯微笑婉拒,聲音不輕也不慢的說:“我和你肖叔叔回家還有事,下次再來蹭飯。”
“好吧!”小家夥臉蛋兒還要露出惋惜的表情,轉眼間,又笑嘻嘻地跑到沈複那邊,奶聲奶氣的要小爸爸多陪自己一會。
沈複兩指拍拍孩子的臉蛋,淡淡的開口:“讓你爸爸回來陪。”
他拿著車鑰匙,看也不看曲筆芯就邁步離開彆墅。
直到身影消失在門口,客廳的氣氛也沒了那股低氣壓。
曲筆芯等了十來分鐘才走,而肖岑被賀青池叫住留了幾分鐘,八點二十分後,整棟彆墅裡才沒有閒雜人等。
小家夥又跑到了遊泳池去看他的小黃鴨,賀青池見有兩個保鏢跟著,便轉身上樓。
過一個小時下來時,已經洗過澡,頭發半乾披在肩膀處,從保鏢手中接過了孩子。
“媽媽,我困困。”
小家夥情緒興奮了一下午,也沒睡覺,正會兒眼睛都快睜不開。
賀青池先將孩子先抱到主臥,耐心地給他換睡衣,用溫毛巾擦拭小手小腳,即便不是很熟練,也儘量做好一個母親該儘責的事情。
她將燈光滅了幾盞,安靜地坐在床沿,低眉看著熟睡的小家夥。
過了半響,手機的屏幕亮起。
賀青池拿過來,指尖輕輕一點。
曲筆芯發了條短信過來:[我們是不是被你老公下套了?]
這還用問嗎?
賀青池沒有回,繼續接到曲筆芯的短信:[沈複這個殺千刀的賤人!]
接下來的短信都是曲筆芯對沈複的問候。
賀青池選擇忽略,打開了最近的新聞。看到溫氏不管是財經新聞還是娛樂新聞都接連不斷,有溫樹臣的,也少不了溫越的影子。
最讓她關注的不是斐楹肚子裡的孩子,而是溫越的各種負麵新聞不斷,其中包括挪用公款,非法設局欺詐,洗.錢等,導致今天下午的一場溫氏集團新聞發布會上,江城幾十家媒體記者都到了現場提問這些事。
溫樹臣麵對著鏡頭,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先是回答了記者幾個提問後,而後,又公開聲明將溫越踢出董事會。
至於兄弟二人多年來爭奪財產的提問,便是無可奉告。
他如今背後是代表著董事會的三分之二股東,新聞被播放後,又是引起了一片嘩然。
有一家知名度的媒體公開發表了文章,分析近日溫氏股東之一的溫越頻繁被曝出負麵新聞,是出自首席執行官溫樹臣的手筆,兄弟二人互相殘殺,誰也沒有給彼此留有餘地。
另網上有個公眾號便爆料了溫樹臣近幾年來都在調養身體,包括父親去世前,他被集團某個退休了一年的股東出賣的事,傳言再多,不過這些家族內鬥的真相也不會公布於眾。
賀青池沉默的看完新聞,又重新翻出了溫樹臣今天接受采訪的視頻。
沒想到他這些年來,首次接受新聞發布會的采訪,是宣布將溫越趕出董事會的事,而這個舉動,不管公司高層的那些股東,有誰是反對的,溫越如今的負麵新聞,很顯然是嚴重影響到了溫氏集團的發展。
這幾年來,溫越私底下犯下得罪,足夠送他進監獄關上個數年了。
溫樹臣仿佛把他一筆筆記在了賬上,在必要時期,給了致命的一擊。
賀青池盯著手機,直到屏幕的光微微弱下,她臉上的表情也藏在了昏暗裡,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睡了一回,在夢裡,好像夢見了她就坐在沙發上,周圍是書房,但是環境是陌生的。
而身前,溫樹臣單膝跪著,手掌溫柔的握著她冰涼指尖,夢中不知他說了什麼,低著頭,模糊了臉部輪廓,隻能看清男人穿著淺灰色的西服,後背筆直,說了半天的話,突然抬起了頭。
賀青池看著這張熟悉又很陌生的臉孔,分明是溫越的,猛地被嚇醒了過來。
窗外月色微涼。
賀青池翻出手機,一看已經近十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