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賀青池聽到“叮鈴”的電話聲音時,猛地清醒過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斜靠在沙發手扶上,輕輕合著卷曲的眼睫,似乎是不自覺中淺眠了一會,被突如其來的鈴聲給吵醒。
她緊鎖著秀眉,以為是手機響,找了一遍才發現是眼前的座機。
溫家那邊想要聯係她,除了登門拜訪外,隻能打座機,也找不到她的私人號碼。
所以座機響起又掛斷,再次響起時,賀青池已經猜到是溫家,她靜坐在沙發沒有動,直到鈴聲快再次掛斷時才接通。
那邊說了句謝天謝地,聲音傳來:“青池啊,你來醫院一趟吧。”
開口就是沒頭沒尾的,賀青池先不做聲。
對方以為接電話的不是她,又解釋了電話來意。
賀青池聽見斐楹跌下樓梯後,一直念念著要她,便終於出聲道:“堂嬸,我和斐楹不熟。”
“青池!”堂嬸見接電話的是她,頓了下,又說:“這回不是堂嬸為難你,是斐楹現在看見我們就跟看見鬼一樣,非要你和樹臣在才能冷靜。”
賀青池不知溫家對斐楹做了什麼才會令她這樣,而都能進醫院,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堂嬸會管這事,一來是溫樹臣先前給她通風報信斐楹懷孕,二來也是因為懷孕的關係,這是溫景椿的孫子,雖然身份恐怕是低於溫見詞,到底也是溫家的血脈。
她想請賀青池來醫院把斐楹情緒安撫住,說了半天後,賀青池也沒有明確的答應。
掛了電話後。
賀青池回樓上拿手機給溫樹臣打電話,她沒有用座機,因為私人號碼打來的電話,溫樹臣無論何時何地都回接聽。
對於堂嬸的請求和斐楹的事,賀青池都如實告訴了溫樹臣。
畢竟上午的時候他出門前還交代讓她不見客,所以當聽見溫樹臣說可以去醫院的時候,賀青池還是有一兩秒的訝異的。
溫樹臣的語氣極為淡漠,聽上去沒有什麼問題:“斐楹是從我手上交給溫越,她出事,自然是想讓我們夫妻給她主持公道。”
溫家的人都是偏幫著自己人,堂嬸更是把溫越當成半個兒子來關照,這點上賀青池也清楚,斐楹是在那些人手上討不到好處的。
竟然溫樹臣開口讓她去醫院看看,賀青池也聽從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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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後,賀青池帶著幾名黑衣保鏢來到的不是醫院,而是溫家的老宅。
堂嬸已經找了家庭醫生看護,將斐楹帶回了老宅,而寬敞的客廳裡,還有幾個長輩也在場,她看到這些有一絲熟悉又很陌生的臉龐,先打了聲招呼。
賀青池即便不經常外出應酬,待人接物還是少不了那一層的禮貌和名媛矜持。
外界不清楚,溫氏家族明裡暗裡都很清楚賀青池可是溫樹臣心尖上的人兒,又給他生下了一子,在溫家如今肯定有絕對的地位,所以也沒有在晚輩麵前擺譜,對她的態度慈祥而友好。
賀青池先坐下喝杯茶,聽到其中一個長輩語重心長地說:“溫越再繼續這樣下去隻會毀了自己,你們看看自從溫景椿和邱錦都沒了後,他都做了多少荒唐事?”
以前因為溫景椿夫婦二人的情分上,他們也不好放任溫越不管,而這對兄弟結仇的恩怨實在太深,就算長輩想插手也隻能在旁念幾句。
這次溫越近半年來做了不少讓溫氏家族失望透頂的事,都被溫樹臣一一的擺在了台麵上。
甚至有長輩當眾感慨道:“以前樹臣和溫景椿雖然父子麵和心不和,也沒同溫越鬨到這種境界,自從邱錦一死,孩子們都有自己想法了。”
說來說去,在場也就堂嬸還護著溫越:“邱錦的死,對這孩子刺激很大。”
賀青池安靜坐在沙發上喝茶,眼睫靜靜低垂,看著上浮的茶葉。
這話說得引人發笑,溫越現在經曆的,不過都是溫樹臣那些年經曆過來的。
母親病逝,遭受綁架險些因為贖金被撕票,後而與父親私下翻臉,多年來靠吃藥看心理醫生度日,還差點就被繼母毒害。這些隨便提起一個,都比溫越要慘的許多。
隻是溫樹臣的身份和從小光環加身,讓溫氏家族這些人理所應當的以為他沒事而已。
說到最後,終於提起該怎麼解決斐楹的問題上。
賀青池見眾人各持一詞,心想難怪溫樹臣願意讓她過來了,與其說是看戲,不如說她在場的話,無形中就是給斐楹做撐腰的靠山了,即便一言不發也能讓樓上躺著的斐楹有底氣跟溫越一派抗衡。
不過正當她疑惑這種事,不是還有堂嬸看在肚子裡的孩子份上,也會維護斐楹的時候,堂嬸破天荒的做出了一個讓在場的人都感到震驚的決定:“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
先前摔下樓梯,險些讓斐楹流產,好在孩子命大。
這也是為什麼斐楹看到溫家人感到後怕的原因,因為堂嬸和溫越一番交談之後,向來想保住溫家血脈的她,也做出了妥協。
在場其他人不知情,而堂嬸定定看著賀青池,似乎是讓她說句話。
賀青池立馬就想到了溫越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的事情,堂嬸無故不要這個孩子,恐怕事情也出自這裡。
堂嬸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原因很簡單,斐楹的身份不正,而溫越又不可能娶她。
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私生子!
一個私生子想在溫家討生活有多艱難,溫越恐怕比誰都清楚。
賀青池選擇沉默,這孩子不是任何人的,所有人都沒資格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