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醒來時,賀青池枕在男人修長的手臂上,光線昏暗的主臥內安靜無聲,她卷翹眼睫半合著,恍惚地出神了一會,才慢慢的坐起來,身上這件旗袍式睡裙緊貼著曲線,領口的盤扣卻都鬆了,她抬起纖細的手指,嚴絲合縫地扣了回去。
窗外夜深人靜,已經近淩晨了。
她估算下時間,應該睡了不到四十分鐘。
溫樹臣已入睡,安靜地平躺著,深藍色的浴袍鬆垮許些,隱隱露出的胸膛又讓薄被給蓋住,就這樣看著眼前這一副美男睡圖,還是極為養眼的。
不過賀青池目光沒有停留很久,她輕手輕腳的下地,走到衛生間衝洗了一番。
調成的熱水溫度正好,賀青池站在一麵牆壁前,任由水流從白皙的肩膀處淋下來,似乎還是沒有洗淨男人留在她肌膚上的一抹灼燙氣息。
她指尖覆在自己鎖骨上,那裡也有一道痕跡,提醒著今晚發生的事。
溫樹臣提起那個賭注後,同時是想體貼著她的感受,先是有預謀的親自哄孩子到隔壁睡,低聲囑咐她早點洗澡,這樣過於明顯的暗示,反而讓賀青池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種事要順其自然的發生了,她已經不氣溫樹臣,也沒什麼好拒絕的。
偏偏溫樹臣要提前跟她約好時間地點,到了夜深人靜時分,賀青池先洗好澡坐在床沿,看著緩步走進主臥的男人,指尖忍不住的揪緊了睡裙,這種莫名的緊張感讓她腦中一片空白,竟有種回到了兩人初次當晚的時候。
所以接下來她放不開,紅著臉幾次想要躲著他。
而溫樹臣也有耐心,側臉的輪廓被柔軟燈光淡淡照著,低下來,伴隨著熱熱的呼吸隱約拂在她緊閉的眼睫上,兩人離得如此之近,能清晰的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突然間賀青池就不怕他了,抬起白皙的手抱住了男人結實的肩膀,主動輕輕去碰那微抿的薄唇,將心中的情感都封印在了這個吻裡。
之後,她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頭,將落在床頭的睡裙扯過隨意穿上後,就趴在枕頭上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夢中,而睡前,溫樹臣還在整理著房間,收拾好床沿附近的淩亂衣物,這樣即便隔壁孩子醒來會鬨著回來睡,也不至於撞見尷尬的地方。
賀青池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裡,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
她四年的時間裡已經從夢中,慢慢拚湊起了和溫樹臣被綁架那段時間的過往,對他的感情早已不同,四年前令她心存芥蒂的事情也逐漸被撫平了。
賀青池洗完澡,換了一件乾淨的睡袍才走出衛生間。
主臥的燈光照明著,她看見原本已經熟睡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起身坐在床沿處,黑色淩亂,俊美的臉龐對著她的方向,神情似乎看到她那一刻,才露出溫和的笑意。
“要不是看到衛生間有亮光,我還以為你跑了。”
他嗓音緩慢又調侃著她,修長的手整理了下鬆垮的睡袍。
賀青池看到溫樹臣,莫名的臉頰還是紅了,故作平靜走過去說:“你又沒對我做什麼,乾嘛要跑?”
溫樹臣俊眉一挑,目光落在她身上沒有移開,低聲反問:“我沒對你做什麼嗎?”
賀青池聽出他話裡的曖昧,走過去就被男人手臂摟到了懷裡。
兩人靜靜的相擁著,她抬起手,也抱著他的脖子,主動將一抹輕柔的吻,落在了他額頭上。
溫樹臣今晚心情很好,隨後把她抱到舒適的被子裡,沒了困意,有完沒完的鬨著,用高挺的鼻梁去嗅著她側脖的體香,沿著一路往下,但是沒有去脫她的睡袍。
他是一個很有分寸的男人,懂得適可而止,怕她會在這事上反感,今晚一次就夠了。
賀青池想當年就不是很熱衷,心情完全是被溫樹臣顧及到了。
她心口一軟,指尖撫上他俊美的五官輪廓,輕聲說:“我們回一趟賀家吧。”
這是賀青池第二次提起,她想帶溫樹臣回去,讓賀家上上下下都接納他。
溫樹臣薄唇本能的貼上了她白皙指尖,嗓音格外低沉醇厚:“好——”
*
三天後。
賀青池選擇回晏城的那天,陽光十分的明媚。
她上午就已經讓姚靜通知了賀家,在還沒趕到前,賀家的那棟彆墅裡,幾個保姆忙著將每個角落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又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食材,就差沒有掛紅燈籠放鞭炮了。
賀青池一家三口回賀家,某個把自己關在書房的賀大總裁意圖要撥打自己女兒的電話。
而並沒有撥通,賀青池早就清楚著她父親的作妖本性。
所以連通知,都是讓姚靜親自前來口述的。
賀爸爸握著手機,趴在了書桌前哭嚎了一頓:“我的親生女兒為了一個外麵的野男人,連親爹死活都不管了。”
一旁,姚靜都想忍不住翻白眼,聲音越發溫柔開解道:“賀總,大小姐下午就回家了,怎麼會不管您死活呢,何況姑爺怎麼會是外麵那些沒名分的呢。”
賀爸爸一口氣沒哭完,差點兒被這番話給氣暈過去。
他左右就是看不順眼溫樹臣這樣把自己心肝寶貝女兒給騙走了,還要登堂入室,所以不管姚靜怎麼勸,一把眼淚先哭自己命不好,又一把眼淚哭自己可憐,哭完後,還哭女兒被人騙了。
姚靜許是跟在賀青池身邊四年,太久沒有在應付賀總這股矯情勁了,她的底線有所太高,忍了幾次,才忍住了滿腹吐槽欲。她去把書房的門關緊,以免被賀家上下聽去丟人。
賀爸爸哭了整整一個小時,連嗓音都啞了。
不過他就算把賀家哭塌了,也哭不回女兒。
最後還是賀老太太上來勸,端了杯清水給他潤喉:“青池現在好不容易能和溫樹臣在一起了,當年你擔憂青池會在溫家受到傷害,出麵阻攔了一次,讓她連賀家都不願意待下去,躲在烏山鎮整整三年不露麵,難道你還想連女兒都失去了?”“我咽不下這口氣!”賀爸爸哭得頭有點暈。
結果還遭到了賀老太太一頓訓喝,說他大把年紀了也不知輕重。
“你有什麼氣咽不下,哪怕青池知道你為了她著想,當年才執意不讓她跟溫樹臣在一起,那你外孫呢,你就狠心讓你外孫有爹沒媽?”
賀爸爸這回不敢哭了,弱弱的反駁:“當年溫樹臣也同意放青池回賀家,這筆賬,對半分。”
賀老太太罵他糊塗,叮囑道:“等青池回賀家,你少這樣哭喪著臉。”
賀爸爸有氣不敢言,又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
門外,賀老太太被姚靜扶著下樓,說道:“讓你看笑話了。”
姚靜恭敬道:“老太太您彆這樣說,賀總的為人我們都是了解的。”
所以也彆怕丟人什麼的,笑話鬨不出賀家。
賀老太太又說:“他啊年紀大了,就跟老小孩一樣,想要學孩子哭鬨引起女兒關注,用溫樹臣做借口罷了。”
畢竟這幾年賀青池留在烏山鎮不回來,和賀家這邊實在生分了不少,有什麼事,連打電話都隻能聯係姚靜,活得沒有一絲人間煙火氣。
姚靜笑道:“是啊,恐怕要是溫樹臣不做賀家女婿,第一個跳出來的還是賀總呢。”
賀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轉身回到了自己房裡。
*
到了下午,賀家的彆墅外幾輛私家車停駛著,先是下來了保鏢,後而車門被打開,溫樹臣一襲筆挺正式的西裝走下車,又將後座的女人體貼扶下來。
賀家前來的人都看著這一家三口,不由地屏住呼吸。
賀青池沒有盛裝打扮,隻穿著一襲墨綠色的旗袍,黑色長發垂落而下,懷裡還抱著孩子,走路時,裙擺處露出的小腿白皙又纖細,仿佛沒有一點的半點瑕疵。
經過時間的沉澱,賀青池褪去了青澀後,變得越發的優雅高貴。
當你覺得她冷清難以靠近時,又會乍現出一絲柔情。
時隔幾年,溫樹臣也算得上得償所願,能邁進賀家的門。
一家三口待在客廳裡,賀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出來了,唯獨不見依舊把自己關在書房的那位。
賀青池從姚靜口中已經了解到來龍去脈,先在客廳和眾人說笑片刻,見小家夥奶甜奶甜的逢人就叫阿姨,而溫樹臣正陪著老太太說話,她看父子二人跟賀家都相處的不錯也就放心。
坐了一會,她悄聲的跟溫樹臣說:“我上樓看看爸爸。”
溫樹臣溫暖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說話時,目光習慣的專注看著她:“要我陪你嗎?”
賀青池搖了搖頭,心想等她搞定了老頭子再說吧。
以免溫樹臣在場,她家這個,又得哭鬨著矯情好一會兒。
樓下熱鬨一片,樓上就顯得冷清了。
賀青池走到緊閉的書房前,白皙的手抬起,正想敲門,又頓了兩秒,乾脆推開。
沒想到輕輕一推,還真的推開了。
賀青池站在門口,看到她家的老頭子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似乎是聽見樓下熱鬨的動靜,眼巴巴的,突然聽見身後的動靜,被實實嚇了一跳。
賀爸爸驚恐的轉過身,當看見是賀青池,高興中又帶著一丟丟的尷尬。
賀青池為了給親爹留點麵子,很貼心把書房的門關上。